《开通褒斜道刻石》局部

【学书心得】

《开通褒斜道刻石》全称为《汉鄐君开通褒斜道刻石》，俗称《大开通》，刻于东汉永平九年（66年），是我国现存东汉最早的石刻之一。全文159个字，原石在褒城（今陕西勉县）北石门以南溪谷道中崖壁之上，后经文物部门抢救，移至汉中市博物馆陈列，与《石门颂》《杨淮表》以及北魏《石门铭》等并称为“石门十三品”，为世所重。1961年被公布为全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大开通》记载了汉中郡开通褒斜道的相关信息。褒斜道是连通关中与汉中的交通要道。古时由于秦岭阻隔，汉中、关中之间关山难越，交通十分不便，从而导致巴蜀与关中往来绝少。正是由于褒斜道等陆续开通，关中与汉中连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进而促进了巴蜀、汉中、关中之间的物流与人员往来。后来，由于战火等各种原因，褒斜道一度被废弃。到了东汉永平年间，于永平六年（63年）重新开启了疏通褒斜道的工程，历时三年。褒斜道的开通是一件兴利除弊的要事，于是勒石以铭记此功，铭刻于山体之上。《大开通》的文本内容记述了当时的具体情景以及主事者、雇佣劳动力、道路长度、建筑数量、物资材料消耗等。因此，《大开通》为摩崖纪事述史之作，蕴含历史与人文价值，为古代政治、文化、地理、交通、艺术领域的研究提供了重要文献与实物资料，是一座“公共纪念碑”。

虽然自东汉已被铭勒，但《大开通》长时间不被世间熟知，直到南宋光宗绍熙年间（1190—1194年），南郑令晏袤发现该刻石，并在其侧标注释文以及相关题记，但当时这一举动并未给《大开通》带来显赫的声名。其后数百年，《大开通》继续在苔藓、杂树之间沉寂。直到清代，金石学兴起，访碑成为学术风尚，作为金石学家、书法家的陕西巡抚毕沅再次发现此石。从此，作为汉代举足轻重的刻石，《大开通》迎来了展现多重价值的舞台。

《大开通》的美学价值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与《礼器》《乙瑛》《史晨》等东汉成熟隶书碑刻相比，《大开通》字体处于由篆往隶演变之间，用笔尚无波磔，所以其笔画中蕴含着浓厚的篆书笔意，给人以古雅、浑朴、高妙气象。清代金石学者方朔《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赞美《大开通》曰：“玩其体势，意在以篆为隶，亦由篆变隶之日，浑朴苍劲。”第二，《大开通》字径介于9～16厘米之间，字形大小错落有致，有别开生面的粗犷、野逸、拙朴之格。清代杨守敬赞美其“天然古秀，若石纹然”。“天然古秀”一语评价甚当，“天然”即其与自然环境和谐融为一体，与天然石纹背景相映成趣，生发出古雅而雄秀的美学品位。第三，《大开通》结字方正，呈现宽博、阔大之势，诠释了古代碑刻雅正的气质。

摩崖刻石书法难于临习。首先，摩崖先用毛笔书写，然后刻之于石。其笔画、线条等易与石花混淆，漫漶不清。又鉴于其历经千百年风吹日晒，有些笔画难以辨识。第二，摩崖是“就其山而凿之”，山体凹凸不平，线条也会变形。但这些难点恰恰生发出摩崖石刻所特有的美学特征，赋予我们充分发挥想象力、能动力、创造力的空间。所以，在学习临摹《大开通》时，不能过于拘谨，而要充分把握其美学境界，留心其浑厚、苍茫、阔大的美学风格，从用笔、线条、字形结构、章法、墨法等方面予以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