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弘一大師(李叔同)是我国近现代文化艺术史上的旷世奇才,愛國高僧。
弘一大师在其一生中,将人生、艺术、修行、觉悟,有机自然地统一起来,尤以書法,伴随一生,笔耕不辍,以至诚至善之心,笔力扛鼎之作,化雄强刚健为静穆柔和,由炫烂之极而归于平淡,把楷书写到了极致,以其精严、含蓄、蕴藉、空灵、清逸、净妙的法書境界,形成了独一無二之“弘体”,把書法艺术推上了人文精神的最高境界,为我國书法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大師自幼以篆书始蒙,上规秦汉、下法六朝,周之猎碣,秦之鼎彝,以及摩崖、碑碣、墓志、造像,无不致力研磨,博采众长,孕育手眼。尤以北魏张猛龙、天发神谶、龙门二十品诸碑用功最勤,早年作品整齐挺秀,气息古厚,骨力遒劲,深得周秦汉魏六朝之风韵。 弘一大师出家后,他最为服膺的大善知识印光大师曾劝导他说:“入道多门,惟人志趣,了无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又劝导他说:“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于是弘一大师又认真研习晋唐法書的严谨工整,精楷写经,尤以所书《华严经》偈句集联等书法作品,以其空灵澄澈之意,格高意古,平淡天真,时人比之黄庭、太虚,為八百年来高僧写经之冠。


书法是心灵的迹化。弘一大师书法由在俗时的绚烂到脱俗后的平淡,是大师心灵境界的升华。正如大師自言:“朽人之字所示者,平淡、恬靜、冲逸之致也”。大師晚年精楷写经,人书俱老,脱尘去俗,佛心天机,已臻化镜,就佛法而言,始于戒律,精于定慧,证于心源,妙于了悟,至于极也,亦非口手可传焉。写字写到灵魂深处,精神所至,其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如其道,总之曰如其人。

弘一大师自始自终,对人对事,治学严谨,尤以出家后始,洗尽铅华,谦恭真诚。对于写字也是一样,其弟子刘质平描写大师书写之状:“聚精会神,落笔迟迟,一点一划,均以全力赴之”,可见虔诚认真到了极致。弘一大师自云:“从来艺术家有名的作品,每于兴趣横溢时,在无意中作成”。又云:“无论写字刻印,皆足以表示作者之性格”。弘一大师之一生人格,惟真惟诚。惟真,乃能正,能正,乃能工,能工,乃能精,能精,乃能严,能严,乃能净,能净,乃能妙。惟诚,才能入道,入道才能得道。“弘体”书法因为惟真惟诚,因此每个字都被贯注上了弘一大师的精神,观之如朝佛祖,如觐观音,温润、和静、圆净、澄明。令人不觉畏惧而生恭敬,不觉压抑而生清凉。

近現代著名學者馬一浮居士认为弘一大师书法“晚岁离尘,刊落锋颖,乃一味恬静,在书家当为逸品”。叶圣陶在《弘一法师的书法》中概括说:“蕴藉有味”,又说:“好比一堂谦恭温良的君子人,温润、和静、圆净、澄明”。趙樸初老居士评弘一大師书法用“超以象外,曠世绝倫”來称贊弘一大師至高無上的法书境界。啓功先生称贊弘一大师書法的“淡”与“静”是前無古人的杰作。著名书学者,书法家、诗人高二适先生曾言:“弘一大师第一是爱国高僧;第二他有大慈悲心;第三弘一法师的书法境界我辈望尘莫及”。

弘一大师曾说:“应使字以人传,不可人以字传”。也就是说,先讲做人,再看艺术。人之道德高尚,其字必然珍贵。倘若人无道德,字虽写的好,也是可耻的事。弘一大师“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他一生至诚至性,认真彻底,律己精严,诲人诚恳,从不以艺术能事而博取名利,而是以书写佛经偈颂,格言警句等结缘大众,“自度度人”而登于彼岸。他所创造的“弘一体”及其所显露的巍峨出尘之境,所蕴涵的自然圆融之意,所生发的伟大人格光辉,犹如天心之月恒空朗照,成为众生到达彼岸永恒之“舟筏”。

高山仰止,难望项背,难以言诠,让我们通过此次展览,亲睹弘一大師法書真迹,见字如见人,见字如见心,字为心化,净化人心,领略和学习大師的人格魅力崇高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