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东明之麓,良渚之隈,林壑蔚秀,水脉潆洄。有馆曰白庐,踞丘峦之抱,衔古脉之辉。其地也,接沈括之旧冢,邻东明之残扉;其筑也,融木石之朴,纳烟霞之霏。层轩临岫,曲槛通薇;秋杉凝赭,春草含菲。盖以林泉为骨,以器物为髓,成斯境之清美也。

若夫晨熹初沐,烟岚未晞。径绕寒松,阶铺落桂。启朱扉而纳爽,展素轴以观艺:御瓷凝云,萃宫苑之华彩;墨痕走玉,承浙派之逸气。主人延客,烹白茶于庭际;嘉木当窗,筛碎影于几笥。或谈器之韵,或辨画之谛,忘尘嚣之扰,得丘壑之趣。


至若日晡景移,林光渐靡。山霭浮于檐角,秋声入于竹里。望群峰之衔日,感百代之迁替:昔者良渚玉振,今者瓷缶承绪;古寺钟声已远,新庐雅集方继。是故白庐之存,非独藏器之府,实乃寄情之域也。

噫!世之观艺者,多趋闤闠之堂;而白庐之赏,独得林泉之畅。盖以山水养其性,以古物明其向。斯馆也,处喧而守寂,居今而怀往。余既游而忘返,乃援笔以咏其状:
东明一馆抱烟壑,
瓷韵书声共薜萝。
林影入轩秋欲语,
山光绕砌客忘过。
旧藏承得千年气,
新赏融开半日和。
何必玉堂追盛事,
此中真意足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