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西姆·巴巴耶夫“恶魔”形象作品
回看三国在苏联时期的现代艺术,尽管“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是官方文艺准则,但是其在各个区域的实行以及个体艺术家对它的接受度不尽相同,造就了三国现代艺术中的“出格”行为:有的艺术家配合宣传策略,选择正确的题材,但仍然在艺术形式上尽力保有自己的风格追求;有的一度顺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但寻觅契机自然过渡或转换到新的风格;有的艺术家则更加具有对抗性,在野生状态下,汲取本国民间资源,完全恣意创作。这些作品,既共享同一历史背景的底色,但又各自因为不同的取材和而别具特点,各有千秋。
分崩离析与今日忧思
苏联解体后,高加索三国和俄罗斯的关系好坏不一,国家外交直接影响着新一代艺术家的取向。同时,因为三国毗邻欧洲这一艺术世界中的核心区域,所以欧洲的影响极快辐射到这个地区的创作中。对过往历史的认同与批判,直接影响到年轻一代艺术家的立场,比如格鲁吉亚普遍反苏、反俄,几乎中断交流;而阿塞拜疆和俄罗斯关系相对更近,俄罗斯的当代艺术也直接出现在阿塞拜疆的机构之中。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则仍处于战争状态,彼此关闭边境,交流不通。有相互认识的两国的艺术家,他们的相遇相知却是在海外。
我在阿塞拜疆之时,当地的雅拉当代艺术空间(Yarat Contemporary Art Space)正俄罗斯艺术家陶斯·马哈切娃(Taus Makhacheva)的个展。艺术家出生于俄罗斯的伊斯兰教共和区达吉斯坦,她的个展出现于和俄罗斯交好的伊斯兰国家阿塞拜疆,并不令人意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同样的展览几乎不可能移植到邻国格鲁吉亚呈现,俄、格恶劣的关系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互动的。实际上,展览的议题跟整个外高加索区域的共享过往历史都相关:名为“喧闹的庆祝”(“Charivari”),展览考察了苏联时期高加索地区的马戏团历史,以宏大的装置作品为主体,佐以其他多媒体表达方法,呈现了区域历史和后苏联时期的传统、现代性和文化真实感等议题。马戏团、娱乐性、官方的包容度等问题在展览中微妙而轻快地体现,共享的历史问题浮出水面;与此同时,我不禁感慨:历史的共性在当代地缘政治的隔阂下,却无法共享给近邻;当代艺术既可以超脱于这样的区隔,把它们作为整体进行研究,同时也受制于此,无法真正在现实中巡回展出。与以往一样,艺术仍然在夹缝中求生、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