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是地球表层的肌肤,也是人类得以生存和繁衍的母体。它泛指地表物质如尘土、土壤、泥巴和土地,通常也喻指草野与民间;乡土,是民族文明的摇篮,也是长在族人生命记忆里的地理风情。它泛指民族传统文化中的风土人情、民俗风物和人文地理,如乡愁、乡音、乡村等,其内在含义指向本土区域性的民风与场景,是从文化学的视角去观看民间图景与生活风貌。近日,由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中国美术学院联合主办,中国美术学院手工艺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民艺博物馆共同承办的“泥土·乡土——第十二届中国当代青年陶艺家作品双年展”在中国美术学院民艺博物馆正式拉开帷幕。
此次展览基于当下一些陶艺青年实践哲学的立场,云集来自全国不同地区的陶瓷艺术创作者,主张开阔的视野、自由的思维和个体行动的创造性,鼓励青年陶艺家们应用直观的艺术本质追寻世界的物性之美。来自全国各地的142位青年艺术家的157件陶艺作品入选展览。值得关注的是,本次展览改变了以往单纯线下展览的形式,将线下展览与数字展示、互动形式相结合。8月8日至9月20日以核心展区线下“中国当代青年陶艺家作品双年展”为主,只开设中国美术学院民艺博物馆展区,接受预约观展。“杭州国际当代陶艺双年展”则在“中国当代青年陶艺家作品双年展”开展之后以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进行,线下以回顾展为主体内容,线上则通过虚拟展厅来构架全景视觉场景。
思想盛放之“器”
展览从陶艺创作的特点中提炼出“筑器”“揪形”“醒泥”三个分主题,分别对应器皿实验、造型探究、材料思维,在构建展陈逻辑的同时对主题进行了呼应,并为观者提供了一个思考主题的线性角度。
今日之“器”,当是时代进步的映射。此处展陈的当代之“器”,以陶艺的实验性器皿为对象,选取的作品以“器”的完成态为主,呈现出从原始泥土材料到陶瓷的升华与转化。“筑器”即通过制作个性化器物的工艺路径,聚焦技艺与方法、容器与思想,探寻手工造物的创新性思考。最终,它们成为了思想盛放之“器”。
“揪形”即运用具体形象元素的塑造与再构,体现对造型结构关系原理的认知。从“泥土”到“形”之间的存在关系去思考,从而得到一种形式的意味与状态。这一版块以陶艺创作的造型形态为焦点,选取的作品围绕“形”展开,强调以陶瓷材料为主,对“形”的或抽象或具象的表达。
泥,为陶瓷最为本质之材料。历史长河中,人们不断革新对于泥的创造,挖掘这一既平凡又常见、既普通又特殊的材料的无限可能,继而演化出中国灿烂辉煌的陶瓷发展史。陶瓷艺术可以被看作“泥”被赋予人文精神后的不同形态。从另一角度而言,陶艺创作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生”,一种艺术精神在泥土之上的“生”。“醒泥”是陶艺创作中对于“泥”的一种处理,强调手与泥之间的微妙体验。手在接触泥的一瞬间,本能地展现手的动能,在这互动之中呈现一种自然而又强烈的艺术感受。此版块以材料思维建构的思想表达为视角,使用抽象的原生性语言,叙述当代陶瓷艺术创作与对话泥土的故事,解读材料语言与内容表现的逻辑关系。无论是原始泥土材料肌理质感的呈现,又或者强调对于材料的创新运用与再创造,都以此为基点,展示这一材料的无限艺术可能。
渗透出人文审美的意象
据了解,展览的主题与形式皆是2020年3月前后,通过网络会议决定下来的。在新冠疫情全球肆虐的情况下,陶艺双年展的主持团队通过线上会议的形式,邀请到国际资深陶瓷艺术专家雅克·考夫曼、珍妮特·德布斯等人,一同就如何开展本届双年展等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探讨,并拟定了展览主题。
本次展览主要策展人、中国美术学院手工艺术学院院长周武说道,“这两个词语的含义经由漫长的时间沉淀,也承载着人文审美的意象,词义也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它们生长在田园生活与社会形态中,其外延随着时间与历史的沉淀而改变,逐渐渗透出人文审美的意象,体现出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因此,以土为桥梁,关联起陶瓷艺术创造的核心材料与陶瓷艺术家所关注的时代问题,就成为展览主题选定的初衷。他表示,在中国社会格局中,延续着“文以载道”的传统思想。“从特定的角度来看,人是社会文化的产物,历史本源问题与社会生活问题是无法回避的现实,这也是传统手工艺文化得以生生不息的原因所在。”北宋文学家苏轼在其七言律诗《次颜长道韵送傅倅》中写道:“去岁云涛浮汴泗,与君泥土满衣缨。”他在近观人生遭遇中审读经验,于远望客观事物中揪出规律,从日常生活场景中审视辨析义理,围绕云涛、泥土、衣缨等具体事物,进行形象化、比喻性的阐发,这种着重人文意蕴的探求,体现出我国古代文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和人生的旨趣。
“今天的青年陶艺家们已然踏上探索之路,这是很值得称许的事。他们的作品突破传统陶瓷艺术的定义,不再表现自然物体和同质之美,而是希望引导大众对材料或者视觉形态产生观感,通过艺术本质内省地感受作品流露的信息,思考其中的观念构成和意义生成。”正如美院手工艺术学院陶瓷艺术系主任戴雨享所言:“当前,思辨与批判精神逐渐在当代陶艺创作中起到助推剂的作用,不断鞭策着青年陶艺家们负重前行,为当代陶艺创作带来了新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