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尽晖 丝路冰川-7 纸本水墨 180×97厘米 2019
传统山水画的文化属性,实实在在遮蔽了水墨作为自然材料的存在,其传统形式也面临着一种悖论式循环,这是由于水墨材质在宣纸上的表现性空间,被压制在“画法”的理念中的缘故。人们指山水画,自然包括了水、墨,而水、墨却不一定是山水画的概念。果然如此的话,就唯有先解放了“山水”,才能问及传统材料语言的多样性。朱尽晖作品的“表现性”,也恰恰体现在他正视传统山水画创作这一点上。从母题入手,以另类的组合切入图像的内容,以纯化水墨表现的手法展现墨迹的象征性。这个过程也是通过创作实践达成“去蔽”的过程。因此,对于朱尽晖来说山水画的新空间探索即是回归水墨本源,从还原水墨表现开始的。
中国山水画与当代表现性水墨山水之间,还存有很大区别。本来“山水”只是一个表现对象,一个水墨画中的题材。按照西画的说法,山水画也是风景画,而且更偏向于“图像公式”。用工具材料命名学科的习惯,总在“当代”与“传统”的讨论当中无效,而“传统”即“正统”的观念又在实践中无效。当代水墨的兴起,与“山水画”有“互文”的关联,应该是彼此呼应、相互交错的上下文。对朱尽晖而言,确认“水墨”的文化性,与确认“水墨”的材料性,是关于同一性的问题。将水墨媒介特性扩展至综合材料应用,是对固有画种概念的裂变,也是理论与方法发生冲突与对抗的结果。它不是融合、混合的概念,而是寻求新的、通过非习惯性方法呈现藏匿在物质背后的审美特征。替换材料是为了增加表现的有效性,这一现代艺术观念对当下中国艺术的发展仍然有效。认识材料,就是尝试改变其技术程序,选择多变的工具,就是搭载一种新的信息,而选择、运用材料的过程,是在艺术本体上建立空间形式认知,即唤醒主体的视觉通感。这种主观的表现性具有原始的创造力,并回应了关于画种题材负重的讨论。显然,朱尽晖的表现性水墨实践是对当下水墨艺术的一次观念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