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经历了原始社会、古代社会、中古社会、近代社会、现代社会之后,正在或者已经步入了后现代社会。后现代社会在整个精神理念和时代风气上有着强烈的“解构”特征:反一元、反宏达叙事、反精英甚至反崇高。后现代社会又是个娱乐和机遇的时代,人们随时随地都可以通过“好玩”的方式获得各种文化的享受。然而正如徐晨阳所说的:在这种时代的变化中,传统文化的一些内容更需要坚持。
2013年8月3日到8月22日,中国艺术家徐晨阳“绘画的态度”画展,在北京美丽道国际艺术机构举行。该展展览了徐晨阳近期内创作的油画作品40件左右,作者用油画的方式表达了他对于人生价值的理解:重要的是绘画的态度。作者用油画的方式,创造了一种东方式的审美境界。作品给人带来安静、祥和、永恒的气息,画中描绘的并不是现世而是来世。作品在构图上很多采用西方古典式的均衡构图,人物形象和静物描绘方面可以看到明确的用线,这都使得作品中饱含着抽象的形式美感。作品的形式方面亦有着对东方艺术的借鉴,中国古代艺术是讲究线条的艺术,无论书法还是绘画,线条的形式感削弱了平面艺术中的错觉感,加强了绘画性。徐晨阳的绘画作品中富有节律感和力量感的线条,成为了整个画面的骨架性造型因素,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画面感,线条的形式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画面内容的时间性,画面内容仿佛是永恒的,显得异常静谧。
徐晨阳用画笔描绘了诸多女性形象,这些形象多少带有一点忧郁的气息。或许她们的内心世界太为丰富,抑或有些敏感脆弱,她们宁愿缩居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不愿跟外界的人或物形成强有力的互动。这一点可以从画面中女性的神态上反映出来。画面中大部分的女性带有“出神”的表情,身边的花朵以及其他静物仿佛是无谓的陪衬,对于她们而言没有任何特殊意义,都未曾成为她们的关注对象,这些静物仿佛与她们脱离了。但每个女性又都是优雅、安静而高贵的,仿佛都是宫廷中的贵妇,在百无聊赖之时,享受着自己的孤独与安静。然而当我们靠近画面仔细斟酌时,会发现画中的每一个女性都是脆弱不堪的,作者运用堆积的笔法,将女性形象用一个个色点表现出来,整体上感觉有如马赛克式拼贴,这使得人物形象透露出飘渺和虚幻的感觉,女性旁边的一些贝壳等坚硬静物的刻画更加强烈地衬托出了女性形象的柔美。作者之所以在画面中描绘大量的女性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构图的考虑,因为女性形象在画面处理上比较自由和灵活,而且相对于男性形象而言有着独特的美感和神秘感。
作品中女性人物姿态透露出安格尔式的唯美气息,线条的美感有如文艺复兴大师波提切利,画面内容的构思类似于20世纪上半叶的超现实主义画派(尤其与玛格利特的作品相像),用色上又与法国20世纪初被毕加索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的巴尔蒂斯的作品相像。堆积法与类似点描法的运用使得画面在质感上有点壁画的味道。总之,徐晨阳的这批作品将古典式的构图、透视、空间,超现实主义的构思,印象派式的用色与现代派的笔法相结合,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安静、唯美而又祥和的艺术世界。这正暗合了法国象征派诗歌鼻祖波德莱尔对现代性的描述:现代性乃是一种建立在情势上的东西,它十分短暂,转瞬即逝,带有偶然性;现代性是半个艺术,艺术的另外一半则是那些永恒的、不可改变的东西。徐晨阳的这批作品,是古典与现代的结合,也是永恒与暂时的交融。他为观者营造了一个安静而美丽的世界,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观者形成“绘画的态度”。
该展的所有作品都浸透了作者对艺术、人生及社会的思考。记者采访中,他提到:重要的不是艺术,也不是观念,而是态度。艺术的魅力,只能体现在某一部分少数人的生命中,若不具备审美的能力,再好的艺术也没有实际的功用。照此推想,难道一部分注定了要无法享受艺术吗?答案是否定的。艺术是所有文化门类中最为讲求民主的,每个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为每一个人所欣赏,而不是为某一个利益集团欣赏。因此,这就必然冲击我们的观点:到底什么是艺术?是艺术品吗?是艺术品中所包含的作者的观念吗?抑或是一种艺术的态度,一种自由的态度?在徐晨阳的眼中,最为重要的不是艺术本身,也不是观念,而是一种态度。因为艺术本身并不能保证为每一个人所领悟和享有,而观念又往往是别人的、学术性的,正如叔本华所说,读书再多也只是在重复别人的思维。真正重要的是一种态度,或者说是一种心境。只要具备了艺术的态度或者超越的心境,我们即便无法理解艺术品,我们实际上已经在过着艺术人生了。从这个角度讲,绘画便成为了一种观看之道,一种改变我们反应机制的神秘存在,徐晨阳的作品对于社会及他人的意义,在这个方面得到了极大的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