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英,是写实的、唯美主义的代表人物。
他绘画初始,是从西方的素描、速写和色彩入手,再移情于中国画的创作上,图式仍存有些许西学味道。但是已淡化了的。在人物空间的塑造手法上,是与传统平面处理和西方的二维空间构成手法相因依,又相游离的。对二者取舍运用的很适度,是肇于高明的适度。他不究究于技法表现,而是注重境界的营造,在因循传统审美的基调上,去突出文人的意趣。就象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谈意蕴时,讲究“隔”的趣味。一种由“距离”所产生的审美感触,在物象有切实的凸显状貌下,又朦迷般地幻化,恰似一种意会的流盼。
他在人物塑造中,将线与面的并置关系处理的很松动。在设色的过程中,将线敷“毛”,使线与面与色相互融洽。在融洽的过程中,笔触明快鲜活,使人物神态在简括中,表现出虚静的情节和静穆的氛围,使画面的稳定性更加突出。如果从绘画局部能力来看,许多高手们在技法和造境上能轻松的达到,甚至超过他。但是,对整个画面的概括能力,整体的协调能力,就很少有人与他比肩了。
他人物的眼神,在深深的沉静中,表现出一种隔漠世俗的文致,焕发着东方的含蓄情调,独具着中国的、民族的坚毅和忧婉。
在嘴唇与手的设色上,细节精确,但看上去又有散怀书写般的轻松。朴实的沉浸在润美的情绪之中。清新可人,又单纯的使人产生出一种不可触摸的羞涩。
我不认为何家英的绘画,是以知觉感受回归直觉。倒以为他是以天资自然的秉性,切入中国文学意境创作中,对自然美的感性抒发,是对自然情愫的重新塑造。他以个人精神的体验与物境相融合,在形与器的拘限里,展示自己虚静的心,其活力在虚静中延深,在虚静中得到大自在。
庄子所谓“振于无境”,是对谁说的?是对何家英?也是对我们,对从事着充盈中国艺术精神的艺术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