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洲作品
第一次看阎洲的照片时,是一组六张,感觉像电影剧照,这些照片的影调制造出一股悬念,这种气氛我们往往是从希区柯克的电影里获得的经验,这里被制造出来的氛围,充满了文学气质,携带着少年浓烈荷尔蒙的腥臊气息,荒诞,谐虐,无序,矫揉造作地非常有力量。照片里暗藏着暴力,而又无处释放的忧伤。我努力思讨阎洲在导演怎样的一个剧情,他为什么要将他的那些玩伴,聚集在废墟般的乐园里恣意恶作剧?是因为他无法驱赶的烦闷?是他童年的经历的不快?还是因为失恋?(注意,这组照片里没有出现女孩,游戏或者恶作剧不带女孩一起玩耍吗?)为什么?
阎洲作品
我喜欢被制造的照片,可以不必去捕捉“决定性的瞬间”,并且还可以制造“刺点”。摆拍是一件很愉快的戏剧方式,情景里的所有人物安排,还有场景的调度,可以回归到梦境里,由着自己的想像任意翱翔。日本人最近发明了一个可以做梦的机器,工作原理是先看自己希望出现的景象,通过记录下来的声音、光、音乐和味道,造梦机帮助你进入眼球快速运动的睡眠状态,从而让你进入自己的梦想,得以实现现实生活无法得到的一切。也就是说,在梦里可以为所欲为,哪怕触犯法律。其实就是释放压抑的内心,不过将自己的梦境表达出来,并且使用相机纪录下来,呈现给大众的时候,却要经过选择的,因为自己的梦公演的时候就不再是自己的私人所有,可能将成为一则公共话题,艺术家的呈现也许非常谨慎小心。那么,阎洲选择了他的梦境的哪一部分呢?他摘取了他的梦境的哪个部分?想叙述什么呢?
阎洲作品
后来,阎洲又以手机拍摄了许多貌似“清新”的照片,但照片里他又通过数码手段制造出危机感,一种不经意的再次以谐虐的手法描述了他的不安。在阅读卡夫卡小说我们获知,有些人可能禀赋就是一个不安的人,我应该也属于这一人群。是一种很难抑制的情绪纠缠着,让自己沉浸在不愉快之中,然后去纠结自己生活所有细节的神经末梢。此种苦痛我很理解。
阎洲作品展览现场
艺术是没有用的。艺术家除了展演自己的柔弱,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在艺术家的作品里,我们往往可以觉察出艺术家的某些秘密,再来看阎洲那组作品里“撒尿”的那张。一群孩子双手握着自己的阳具,有四个很不专注地撒尿,而另外两个却很仔细,甚至有一个还在躲避同伴的目光,这六个背对观众撒尿者的身后,有一张代表闲适的沙发,但是已经破旧了,好像也不能坐了。这时,从画面左前方的窨井里冒出一个人来,观看着那些撒尿者。我大胆地猜测,这个旁观者,就是艺术家本人,他在审视自己?苦恼自己?纠结自己?现场所提供的线索,六种自摸的姿态,一个毁坏了的舒适的符号(这个符号的形态在佛洛依德看来代表着女性),环境是一个废弃了的乐园。我不予评说,读者可以自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