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艺术博物馆创馆馆长 理查德·尤金·富勒
西雅图艺术博物馆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吸纳这么多重要的中国艺术藏品呢?博物馆的创馆馆长理查德·尤金·富勒博士(Richard E。 Fuller, 1897—1976)是馆藏飞速增长的幕后功臣。富勒出生于曼哈顿,1923年起定居西雅图,直至1976年于当地离世。富勒在这所美国一流的博物馆内身兼数职:创始人、馆长、理事会主席以及主要赞助人,身份崇高而特殊。从1933年到1973 年,他带领博物馆走过了四十个春秋,为其确立了异于主流、专攻亚洲艺术的鲜明定位。博物馆的非凡地位充分显示出富勒的自信心,他并不需要那些保守同僚们的认同。
理查德·富勒曾经说过:“收藏的关键在于知晓何谓珍品,并且尽快行动” 。“珍品”是这句话的关键词,反映出富勒购藏罕见艺术品时所具备的勇气,因为获取稀世珍宝的机会与购得赝品的风险同时并存。富勒对珍稀之物的追求,使得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藏品与众不同,并且为理解中国的艺术经典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在建构馆藏的过程中,富勒并不受永久藏品这个观念所束缚,他善于审时度势,乐意随研究方向的转变将已有馆藏出售,以换取更加重要的艺术品。通过频繁的入藏与转让,富勒试图不断整合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馆藏,以期向不谙中国文化和历史的观众展示最具代表性的中国艺术遗产。
在富勒的同代人当中,不乏像朗顿·华尔纳(Langdon Warner,1881—1955)那样的知识分子:他们轻视中国,认为有需要从中国人手中“拯救”中国艺术品。富勒则与这批人相反,他打从内心尊重中国艺术与文化。两者取态上的差异源于他们对中国艺术史有着不同的理解。对富勒来说,中国艺术从来不只是一堆需要悉心保护的物件,也不单是一个以分门别类为研究重心的领域。真正尊重中国的学者和收藏家绝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发明中国艺术”,也不会“对中国作东方主义式的解读,视中国为没有内在差异的个体,并且觉得唯有外国人才能理解和描述中国文化的精髓”。由是观之,近年所谓的“北美与欧洲发明了中国艺术”一说,纵然真能成立,也只适用于某类圈子,他们专注“将中国艺术品以不同方法分类,并凭借相关知识定义中国艺术”。从富勒乃至其他收藏家和博物馆馆员的身上,我们看不到这种自以为能给中国艺术带来巨大变革的想法,也未曾听说他们认为自己打破了中国人数千年以来对艺术的诠释,由是“发明”了中国艺术这个概念。对于像富勒那样真正喜爱中国艺术的人而言,他们收藏中国艺术和不断完善自己的藏品,都是为了向中国学习,而不是为了对其施加影响,或是炫耀自己对中国艺术的理解有多么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