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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术名家颂祖国:著名画家刘宝平作品鉴赏(组图)

2019-07-23 16:15 文章来源:人民美术网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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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简介】

刘宝平,满族,就职于中国美术家协会展览部编审,国家一级美术师,著名画家,曾参加全国第四、五、六、七届美术作品展览,其中《新娘》、《草原上的人们》两幅作品入选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国画《黄土魂》、版画《牧羊女》入选第七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并且作品《新娘》斩获第六届美展铜奖。刘宝平老师也相继参加了全国七、八、九届版画展览,以及全国多项美术作品展览,均获好评,其创作成就先后被《中国高科技人才词典》、《美术辞典》、《国家名人录》、《中国现代美术家润格集》、《中国少数民族美术家词典》、《美术》、《中南海》、《中央电视台》等书籍媒体介绍报道。

刘宝平老师一直致力于美术创作,其作品被集合成册,有《满族画家刘宝平作品集》、《刘宝平写驼集》、《刘宝平速写集》等。2002年,中央电视台夕阳红书画课堂讲课并出版《刘宝平森林风光写生》画集,刘宝平美术作品《老驼倌》、《新娘》、《党的恩情说不完》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1996年,刘宝平老师获八十年代中国优秀一级画家鲁迅版画奖;2003年,刘老师赴欧考察并在法国巴黎艺术城成功举办《刘宝平中国画展览》;2010年,“刘宝平美术馆”建成。直至今日,刘宝平老师的作品分别被中南海、毛主席纪念堂、中国美术馆、南京博物馆、天津艺术博物馆、日本国金美术大学以及中外友人收藏。

《党的恩情说不完》 1969年作

走向融通

——思考刘宝平

文/薛永年

科学的突破,常得助于学科的交叉、艺术的创新,每获益于兼长的贯通。老友刘宝平的艺术道路,使我愈发坚定了这一认识。

在20世纪的美术史上,不乏专擅一科的名家,尤多兼长而融通的巨匠。第一代画家中,传统派的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莫不诗书画印俱工,作画也不限于一科一目,终于发展传统举重若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融合派的徐悲鸿、林风眠、刘海粟也不例外,各个艺兼中西,既精通外来的油画,又擅长传统的水墨画,不但以来自西画的观念推动了中国水墨画的变革,而且靠传统的素养促进了油画的中国化。

第二代画家中,杰出人物涉猎美术门类之广,不仅不逊于前一代,而且多有触类旁通的奇才。蒋兆和开始画像,后转画广告,改橱窗设计,商标设计,又变为画舞台布景,设计时装,自学油画雕塑,最后在水墨人物画上异军突起。叶浅予始工广告,继绘插图,更设计花布,画剧场布景,后以漫画闻名,最后在水墨画上卓然大成。

上述第一、二代画家,尽管其成才道路各异,但共同特点是继承了传统的思维方式,善于从整体上把握世界。至第三代画家,随着美术院校专业划分趋势,专善一科的画家随之增多,而与此同时,师范美术教育的重在通识,基层美术工作的多种需要,确也造就了不少多能兼擅甚至融会贯通的人才。早年毕业于内蒙古师大美术系,多年工作于哲盟基层的刘宝平正是其中一员。

《草原盛会》 1971年作

我认识刘宝平,差不多30年了,记得首次晤面是在长春,机缘是共同投入展览的制作。那时,他还在哲里木盟展览馆工作,水粉画的不错,线描形式的连环画尤为精彩,听说他还能画油画,更令人不易忘怀的则是他一脸的光辉和热情,还有那奕奕放光的眼睛,显然他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画家。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通辽,我陪着临时负责全省美术创作的同志去看哲盟版画去了才知道宝平尤精通木刻,而且是哲盟版画群体的核心人物。70年代末,我回到北京不久,还在故宫博物院看到了他主持临摹的库仑辽墓壁画,在他临摹的作品中,我进一步看到了他的深厚传统功力更为他的善于学习传统而不胜佩慰。

80年代以来,我们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不时传来他的喜讯。尽管宝平先后在盟博物馆、盟群艺馆和画院担负行政工作,可是创作热情持续高涨,有逾往昔,由于他的精进不息,使昔日的多能兼善,演化出累累硕果,以至其创作的丰收,覆盖了许多画种。仅连环画一项,从1978年至1988年,他便出版发表了六部作品:《巴特的眼睛》(1978)、《荷叶山》(1982)、《寻找地下党》(1983)、《草原上的人们》(1984)、《英雄梁东明》(1988)、《想飞的孩子》,在壁画方面,他不但主持绘制了内蒙古大会堂哲盟厅的《科尔沁我的家》(1987),而且创作了通辽火车站的壁画《草原风情》,版画创作更为丰硕,其中《新居》和《小雪》分别入选了第六、七届全国版画展览。

《沙乡婚喜》 1990年作

尤为令人惊异的是,即使参选全国美展,宝平也从不把自己限定在一个画种之中,因此入选作品每每跨越两个门类。在六届全国美展中,他的版画《新娘》和连环画《草原上的人们》,同时展出,前者且获铜奖。在七届全国美展中,他又有中国画《黄土魂》和版画《牧羊女》同时入选。因此,截止到的80年代末,如果有人问我刘宝平是何许人,我会毫不犹像地说他是一位画家,是一位多能并擅的画家。

进入90年代之后,调入北京怀柔的宝平出现了由博返约的变化,开始全力画起中国画来。他说80年代去日本访问,感到人家制作精良无比,受了很大触动,看来要想在世界上一显身手,还得发挥民族绘画的优势。传统的中国水墨画,其实是宝平艺术上的第一口奶,先是受母亲的启蒙,老中医王秀岩的传授,入大学后更学小写意花鸟于邱石冥,学小斧劈山水于胡慰桥,学写实人物于张扬,又在反映生活和锐意创新上颇受石鲁与刘文西的影响,早已打下良好基础。因此,他全力投入中国画创作后,不出几年便形成了自己的面貌。他的中国画,偶有大幅之作,多数是取材于牧区生活的风情小品。虽然仍在发展开拓,却无不饱满、果敢、重墨、艳色、明朗、欢快、璀璨、抒情、讲线条美、富装饰性,擅于把三度空间的视觉幻象与两度空间的平面构置结合起来。这时,他已由多能兼擅的画家,变成融通博洽的中国画画家了。

《塞外驼韵》 2000年作

作为在兼长中求贯通和突破的画家,刘宝平的中国画具有两大引人瞩目的特点。特点之一是善于把握生活与艺术的辩证关系,使比生活更高的艺术贴近生活。像他创作版画、连环画一样,宝平画中国画也是既从生活的感受中吸取艺术的源头活水,又以美的眼光给予提纯与加工,既表现生活的原汁原味,又注入自己的一片真情。充满生机的景色是经过升华的,景物与人的感情是融为一体的。画中,草原的丰美,大漠的辽阔,森林的茂密,天空的明朗,空气的清新,雪夜的璀璨,夕阳的灿烂,牧区景色四时朝暮的无尽变化,都与牧区人民平凡而自足的生活有机的联系在一起,形成了情景交融的意境。而一些反复出现的细节,诸如蒙古包上的袅袅炊烟,发电风车架的高高竖立,草原上或行或止的老牛、骏马和勒勒车,雪谷中隐现出没的马鹿、爬犁和猎犬,成群翔集歌唱的百灵鸟、沙柳小店前夺目的酒招,则突显了牧区特有的生活气息,渲染了动人的塞北风情,使作品的意境充满生气。

另一个同样引人瞩目的特点,是通过与兄弟画种的兼容互动,有效地扩大了中国画语言的表现力。宝平的中国画先后作过多种尝试,也并非一种体貌,不过主要体貌是意象与具象的结合,大笔头的写意画法与小笔头的工笔画法的结合,在结合中不失笔墨语言的特点,又兼有连环画、版画、油画、装饰画的一定表现力。在以点、线、面为主要形成的笔墨结构中,宝平的用线不仅仅显现了与书法互为表里的传统功力,而且在形象的准确生动和以线的节奏变化控制画面形式感上,闪现了线描连环画的高强本领。

《沙漠小店》 1990年作

在墨与色的运用上,他不但继续发挥着传统中国画的流动渗化之妙,而且也吸收了版画的强烈对比之美,甚至也把版画色彩的洗练概括、油画色彩的丰富和谐与中国画色彩的色墨交辉融为一体,有效的扩大了色彩表现力。在环境描写上,他还把传统的程式化手法与装饰艺术的图案化结合起来,成功地描写了层林丛树的变化。可以看到,宝平的中国画既有丰富优美的传统笔墨,又有对比鲜明的版画形式,既有和谐多变的油画色彩,又有图案画的装饰意匠,至于变“计白当黑”为充实饱满甚至以深色为地的构图,变水墨皴擦为色彩皴擦,变传统雪树画法为银粉钩染,都表现出宝平在传统基础上靠兼长而融会贯通的努力。

宝平中国画特点的形成,还有一个重要的纽带,那便是线描速写的基本功,是精熟已极的速写实践。他既凭速写记录生活感受,又靠线描速写提高简练鲜活的造型能力。还是大学时代,他就在班主任老师引导下养成了每天画速写的习惯,而且一开始便取法黄胄、叶浅予,打下良好的基础。他坚持速写,正像他坚持深入生活,坚持苦练基本功,坚持广泛吸收,坚持创作一样,至今保留的速写已达五万余张。这正是不断开拓创作领域的基石。近年在中国画创作上,他又推出了以“大漠魂”为题的系列骆驼形象,似乎在用破笔皴擦表现风沙感上思考较多,在艺术手段上施展出其小品画一样的综合才能。而千姿百态的骆驼形象,显见得之于速写的积累,任重道远的立意,可能标志着他对艺术境界的新追求。我相信,在工作比以往更忙的情况下,只要保持沉稳的创作心态,宝平的艺术就会有一个更大的飞跃。

刘宝平 中国美术家协会展览部

薛永年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主任、中国著名美术评论家

《红树银花》 1998年作

茫茫草原探神韵,悠悠大漠掏精金

——刘宝平“草原风情”国画作品赏析

文/刘启林

评说宝平先生的画,对我来说可谓“知人论画”一一宝平先生是25年前的师友,1972年我在内蒙古哲里木盟被借调盟里,参加了宝平先生领导下的《哲里木版画选》的创作工作,当年年方28岁的我在他的指导下第一次拿起了木刻刀,完成了一幅送全国美展的版画,宝平老师的热情、诚恳、幽默、乐观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他对艺术的执著追求精神对我们来说更是一种无形的动力。宝平先生的勤奋、乐观、勇于探索永远是我学习的楷模。

宝平先生阅历丰富,一专多能,他在哲里木盟美术界几乎是拳打脚踢,版画、油画、水粉、国画都画过,现在他成了以独特的艺术语言表现大草原神韵的著名国画家他的作品具有独特的韵律、独特的节奏,融抒情于写景,寄豪放于精微,中西合璧,让人读后心旷神怡,在内蒙二三十年的艺术生涯中,他深入牧区,勤奋写生,眼尖手快,那不引人注意的景物经他稍一勾勒点染即成佳作,这使我想起罗丹大师的一句名言:“生活中并不缺乏美,而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

刘宝平先生有一双善于发现生活美的敏锐的眼睛,请看他的几幅作品:

《秋风》中画幅上下秋林繁密、虬枝盘绕,皆以娴熟的工笔勾成,随意伸屈,背景以淡淡的湿墨点染,中景的马、猎狗以大写意笔法画成;猎人则以工笔描绘,整幅画疏密对比强烈,鸟雀回眸,马蹄得得,让人感到寒风凛冽但又轻松自如;

《春》则有版画的明朗,工细,笔直的树林构成的灰绿中景远景与下部的蓝紫色丛林造成了强烈的对比,而绿是主调。近处的毡篷、马鹿、人物使整个画面充满了生活气息,那一缕袅袅炊烟更使画面活了起来。宝平先生善于用色来勾线,用色来皴擦,收到了极好的质感效果,这也是他借鉴版画、油画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一大成就;

《西到阳关》那大笔浓墨的画法是宝平先生粗犷画风的一种典型代表。黑而不死的山坡、古堡、远景的富有层次感的淡墨山岭占据了整个画面的大部分,但下部的留白及行进中的驮队、猎狗、盘屈如龙的枯树又使充满蛮荒的野岭被“激活”了,连下部用色皴点成的荒草似于也在诉说着莽原的春秋……

《鹿月丝情》是宝平先生画草原风雪中成功之作,画雪是中国画的重要课题,古人主要用留白法,现代人多有突破,如于志学(黑龙江画家)画雪用矾、加晕染等手法成功地表现了冰雪的体积感,但于志学的冰雪画主要是描绘自然,而刘宝平的雪景专画牧民的生活,富有“人间烟火气”。他主要采用留、染及皴擦手法表现雪景中的树、屋及牧民的生活,雪景的多层次表现充分体现了画家对生活的熟悉及技巧的得心应手。

其他如《夏》的空阔、明朗、工夹写手法的成功运用,《草原上》及一组图形构图(《兴安红豆》等)的漆画效果的追求,《月朦胧》、《秋》(马鹿)大片冷暖色的起来对比及融会油画、版画效果而类似门本东山魁夷静谧画风的探索都是极成功的范例。

宝平先生以独特的艺术语言描绘出了大漠草原的绚烂多姿,以灵活多变的技巧创造了表现塞外风光等少数民族风情的画风,丰富了中国画的艺术宝库,他探得了草原的神韵,也淘到了大漠的精金!

宝平先生阅历丰富,1959年考入内蒙师大艺术系国画专业,毕业后,他当过美术教师、美术创作员、盟艺术馆副院长、哲里木盟画院院长。他如今在北京成为一名职业画家,并已硕果累累,他现为中国美协会员、国家一级画师,作品曾多次入选全国美展并获奖,有不少作品被送到法、德、苏、澳大利亚、日本等过展出,作品多次被中国美术馆、天津艺术博物馆、南京博物馆、日本工艺美术大学等单位收藏。《人民日报》、《美术》等30多家报刊及香港《大公报》等刊登过他的作品,还在日本、南京、广州、深圳等地举办过个人画展,1990年他的40余幅作品在东京展出获得极大成功。

宝平是一个生在边疆、长在边疆、坚持画边疆,三十多年来坚持深入牧区,行程几万里,画了十几万张速写,终生以边疆为表现对象的画家。宝平先生的绝大多数作品的题材,风格来考察审视、他应该属于“边塞画派”。或许美术界并无“边塞画派”之说,但我所见的反映内蒙、新疆、西藏、乃至东北边陲的画家的反映少数民族风情的作品大抵可归于这一派的。比如黄胄先生就是一个代表,当然,有些人虽然也画了‘些反映边疆少数民族生活、民俗的作品,但他们的主要精力并未全投入边塞风光与少数民族生活题材的作品,自然也可可划入此派,如:董希文、赵友萍、陈丹青等。宝平先生生长在边塞而把全部创作热情都投入了表现现代草原与牧民(满族、蒙族)的创作,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边塞派”画家。

在中国艺术史上,有唐代的“边塞派”诗人开辟了诗歌的新境界,展现出壮美、粗犷、豪放乃至绮丽瑰异的诗歌请调。其中有大诗人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李欣等。王维也有少许表现边塞风光的诗,如《使至塞上》中的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但他主要还是“田园涛人”。边塞诗为我们展现了寥廓、苍莽的自然景象,抒写了戍边将士的豪迈与抗战胜利的喜悦,或令人,惊心动魄、或悲壮感伤、或雄深壮美,实在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忮奇葩。

宝平先生的草原风情应该说是继承了边塞诗风的优良传统,用全新的笔墨开拓了壮阔、豪迈、多姿多彩的—代画风。他为当代的光国画“边塞派’’竖起了一面迎风猎猎的大旗。

宝平先生的草原风情以及用国画?油画、版画等形式描绘新的历史时期边塞少数民族的“边塞派”画家们从选材、造型手段、挖掘主题的意义方面都比古代有了深厚的社会生活的土壤,所以它具有强大是艺术生命力,它不但为中国的观众所认同,也为世界上各国的学者、艺术爱好者所认同。

宝平先生是一位坚持突出国画的“中国精神”又善于吸收外来艺术之长的画家,因此他的草原风情是有国画特有的潇洒、俊逸,也有油画、版画的绚烂、强烈、明快,在所有表现边塞题材的画家中,他的画融粗犷工细于一炉。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徐悲鸿先生有一条艺术创作准则:“尽广大而致精微”,宝平先生可谓己达此境界。

他以大气磅礴的挥写与精心别致经营而成的每一幅作品都体现着真气弥漫,郁勃苍雄的草原大漠之魂。面对他的画集与1997年5月在汕头所举办个人展的每一幅原作,宝平先生带给我的不仅是令人折服的创造精神与艺术的震撼-力,而且还有对艺术哲理的深深思考。诸如风格形成的契机以及对内容与形式的辩证等等。

宝平的草原风光作品的鲜明个性与风格是粗犷、豪迈、真气弥满而又如古代的边塞诗歌一样苍莽、雄洋、绮丽、瑰异,令熟悉草原生活与来熟悉草原生活的读者都耳目一新。这个风格不能归之于单纯的艺术格调追求,而是一个牛活经历,艺术实践与审美情趣融汇与提纯的结晶,他的草原风光是一种人格化的自然,道家提倡“天人合一”,中国画中的托物言志,以物寄情工正是西洋画所难以企及的境界。

对于风格的本质与风格形成的因素,马列主义学派的理论家有过这样的论述:“表现在艺术作品中的风格中的是作家的社会面貌和他个人的创作个性。”“作品的风格氛围决定艺术形象的机能以及作者对它的评价。”

宝平先生生在科尔沁草原,从小喝沙坨子水长大,长而读书从艺,进—步熟悉草原、牧民,他热爱草原的马、牛、羊、骆驼、猎狗、勤苦的牧民及草原的一草一木。“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原的广袤无垠、勃勃生机,牧民的坚忍、勤劳、赋予给画家宽阔的胸怀,坦诚爽朗的性格。马、牛、羊和草原的生生不息的繁衍,牧民们在沙漠上的经营与开拓,这些就构成了宝平先生的“风格氛围”,他对草原的热爱如同对于母亲,他对牧民的热爱犹如父兄,这些就决定了“艺术形象的意义,艺术形象的机能以及作者对它的评价。”宝平的画风的热烈、粗犷、豪放、雄浑、绮丽瑰异也确确实实是他自己“社会,面貌”的展现。这个风格的形成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自然过程,宝平先生坚信和,陪守的信条是:真正有生命力的艺术必须来自于生活,脱离了生活源泉,艺术创作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看过宝平先生的画,一下子就会被它巨大的魅力,豪迈的格调所震撼.你首先就要承认他的画“有劲”!这所谓“劲”就是他饱满的热情,对草原大漠的挚爱以及熟练的艺术技巧的综合体现。所谓“劲”也是一个审美范畴,古人称诗文书画之“风骨”者是也。刘勰《文心雕龙》云:“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唐代司空图论诗有“劲健”“豪放”二类,其论“劲建”云:“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论“豪放”云:“大风浪浪,海山苍苍,真力弥满,万象在旁:“真力弥满”“行气如虹”可以说是宝平先生国画的豪放雄健的最好概括。

《赶集》 1988年作

下面我想就具体的创作技巧问题谈谈对宝平先生艺术造诣的浅见。

首先是形式美问题。看过宝平国画的读者,评论家都极叹服宝平先生技巧的精熟。他画大漠、草原一景一物乃如探囊取物,信手拈来,解衣盘薄之际,随手点染草原景物跃然纸上。一些评论家称赞他“不同凡响”,“一扫陈习”,也有人对他的用墨用色,布局作过详尽分析。但笔者认为宝平先生的画从视觉艺术角度论之最大成就是形式感极强。有些作品是突出形式美有意淡化内容。这不是批评他颠倒了内容与形式的关系,而是肯定他在形式内容关系上的正确抉择。也即是说,宝平先生作品形式美是在立求表现题材与形式尽量完美统一的基础上对形式美的强化。这种形式美的追求体现了他的艺术修养的深厚,如对油画、版画、漆画等被融汇的一些画种的长处与短处的权衡与取舍。他的一些作品吸取了油画的色彩寒暖对比,版画的层次感及漆画的装饰感的长处,而舍弃对由画种的材料与工具所达到的特殊艺术效果的无益的追求。如《早春》、《花》、《兴安红豆》、《草原红云》(见《刘宝平画集》)的近乎印象派油画的色彩绚烂与寒暖对比:《晨曲》、《细雨朦朦》、《金秋晴》、《晨雾》等吸收空间构成原理所形成的简洁明快的视觉效果;《月朦胧》与《秋》吸收版画效果所形成的静穆、神秘感而颇接近日本东山魁夷的风格等等都是极成功的例证。

宝平先生有画过数十册连环画及—亡万幅速写的勾线功力,他画工笔画也充分体现了他的勾线的造诣。如数十米的白描《牧马图》的毛鬃毛尾的长线根根见功夫,十分流畅、劲健,在他的国画集中,我们更能看到对国画线条的巧妙运用。如《秋》在近十平方米的画面中挺立着参天的松树,此画可以说是一部线的交响曲。粗、细、虚实、正斜相交错,充分体现了线的形式美。而下部的鄂温克族的撮箩子,拉爬犁的马鹿及人和狗则成了与整个画面情调谐调的点缀。其他如彩线与墨线并用的《金秋》,用银粉勾线画树枝的圆形构图的《隆冬》、《夜悄悄》、《冬熙》、《月光水影》等都在体现线的形式美上煞费苦心。如几幅类似的漆画风格的组画中,画树枝的勾线尽长短、曲直、刚柔、正斜变化之能事,线成了这些作品的优美韵律,既丰富了画面的层次感又是具有音乐般的韵律美与装饰感。宝平先生对形式美是极敏感的画家,但更可取之处是他并不满足于一种可取形式的反复运用,而是不断追求探索新的表现形式,因而看他的画决无千篇一‘律的贫乏之感。

“形式为内容服务”——这是困扰、束缚了中国文学艺术界几十年的金科玉律,由于极左思想的束缚,任何怀疑、突破这种正统思想的尝试都被视为离经叛道,在粉碎“四人帮”后,一些老艺术家开始从理论上冲破这一僵化的教条。80年代初,吴冠中先生首先提出了与“形式为内容服务”(或“内容决定形式”)迥然不同的观点。那就是作为强调形式美的绘画,有时形式起决定作用,内容也有必须服从形式的情况。如果只讲形式为内容服务,那么艺术就不能体现它特殊的认识世界的价值(大意)。这番言论在中国艺术界无异是振聋发聩的,而且它真正揭示了艺术创作的规律。

近年来,美术理论界充分展开了讨论,有不少理论家,学者敢于大讲“形式”对于美术的决定性作用了古如朱小禾等同志说:“绘画最根本的创新,是绘画形式的创新。绘画的形成,才是这门艺术所固有的本质因素。”“内容和题材的用处,在于它们是艺术想象力和艺术手法的借托物。”他们同时也承认题材与内容的存在价值:“一个艺术手段高明的画家,应该把他感兴趣的社会生活题材,放进他那形式的框架之中,使题材产生新的、深刻的含意。”这些论述相当深刻地揭示—了艺术的特殊功能与艺术创作的规律。

宝平先生的一些作品的形式美正是把题材与内容当成了自己“想象力和艺术手法的借托物”(载体),因此他的画是草原题材,牧民生活内容与形式美的巧妙结合,而不是玩弄形式技巧的笔墨游戏。

草原沙漠风景是宝平先生作品的主要题材,他通过长期深入牧区以及几十年的确良观察体验,调动画的各种技巧、手段、融合版画、汕画等手法画出了草原沙漠的晴雨晦明及丰富多变的形态,赋予草原和沙漠以无限的魅力。评论家们认为:“他笔下的草原风光打破了过去画草原的单调呆板的手法,没有半点苦涩、颓废、绝望的情调,展现出和平宁静、生机盎然的景象。”

他时而用满构图把草原用浓淡墨画成不规则又有笔墨趣味的几个层次,使画面以空间构成形式被割成几个空间层面,然后在黑白上以彩点(色皴)加以描绘,画面显得有层次有分量,打破了过去画草原的单调呆板的手法,时而用淡墨与浓墨交替的大写意手法表现草原地势起伏的韵律:时而用短促有力的斜线条表现野草的茂盛,都可谓独具匠心。宝平先生所画草原沙漠之所以有独特手法,独特魅力,不仅在于他将这一表现题材作为创作的载体与创造形式美的寄托,而且在于他对于草原对于牧民有不可扼制的热情,兴趣与社会责任感。他的艺术生命中弥漫着草原大漠的气息,激荡着草原大漠之魂。因此他坦率地披露心迹说:“我画的大漠风情,草原春秋是我艺术生命的升华,是我人生足迹的再现。”

宝平先生深湛的艺术功底与勤奋的创造精补,使他的草原国画格调奇异瑰丽,色彩丰厚滋润,笔墨酣畅淋漓,情趣恬静醉人,具有历史感受、真实性与鲜明的时代精神,在海内外颇具影响力。

在宝平的草原风情画作品中,我认为他所画的骆驼是最为精彩的。骆驼这“沙漠之舟”是牧民的朋友,交通运输全赖之以奏功。它的驯良性格与雄伟粗犷的外貌又往往使涉足于牧区者望而生畏,每以为枭野。国画大师吴作人,黄胄都留有画驼之佳作。但宝平先生画全用新法,可称为他一家之独创。宝平先生画驼一改吴、黄的没骨画法,他是破笔干墨勾线:于皴、染色表现骆驼以皮毛质感与坚实的骨肉形态。这是他长期生活在草原,深入牧区生活,巧二断摸索实践的一大创举。他所画之驼神采奕奕,富有人情味道味道,顽强坚定,寓托了一种任重道远、万难不惧的精神内涵。但看他挥毫之际,先以笔勾出骆驼的头尾、驱干四肢,然后以稍带水分的浓墨或淡墨按结构快速皱擦,趁墨未干即施以赭石或稍加淡绿,一匹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健驼即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矣!他的画法之独到之处是敢于打破前人窠臼,而且所绘之骆驼极为真实而有立体感,尤其是恰到好处地表现了驼毛的丰厚,健美的神态,我坚信宝平之驼将成为中国画宝库中之瑰宝,因为它是当代国画艺苑中名剐其实的“一绝”!

宝平所画驼动态多变,笔法亦不止一种,如鬃毛抖动迎面而奔驱者施淡墨,勾以不规则之墨线极具墨感(《漠舟》),皴擦而以淡色渲染者极富粗犷的骨肉丰满感,如《北国情》等。在皴擦敷色的画法基础上,宝平先生也在不断追求更丰富的画驼的表现技巧,或因构图而变法,或以尺幅而异趣。如他的一幅《风驼正举》的横幅,画面上是并排站立,动态各异的五匹骆驼,骆驼的形体全以长毫锋用破笔法画出的驼毛体现出来,驼毛在沙漠中迎风飞动,极成功地表现了骆驼惯于长途跋涉的雄姿,那不经意地以疏狂之笔扫出的骆驼头顶直竖而迎风瑟缩的一‘撮更是衬来之笔。此画寓意深长,使人振奋与鼓舞。即是写实之作,题目又突出了主题,寓托着深刻的使命感。被日本金(泽)工艺美术大学收藏的同一标题的《风驼正举》则为38米长卷,画中画了—百匹骆驼,皆有骨有肉,风吹毛动,威风凛凛,极富阳刚之气,当为传世之力作。

宝平的国画,具有独特的艺术品位,不但在于他熟悉草原,技巧精湛。而且还在于他不断深入地进行材料更新的探索。银粉大量的使用便是他一大创造。西方宗教画与中国金碧山水常用金粉增强画面的庄重感与装饰效果,中国工艺美术作品多用银粉,但在国画上极为罕见。我看到其画集中《出牧》、《乌兰河畔》中画雪景的斑斑驳驳、苍莽浑然的画面,曾莫名其妙,不是用矾的效果,也不是用色彩点泼的或喷洒的效果,就这草原雪景的画法也堪称一绝了!我对着那些银光熠熠,烟霏雾结的雪景,那些丛林中闪烁着银光的盘屈伸缩的枝条,不能不拍案叫绝!

由于银粉材料的巧妙运用,他的画产生了特异的魅力,月光下银色的丛林闪烁着宁静神秘的光辉,雪地里牧童驾着马鹿爬犁在奔跑,或是银色的芦花在迎风摇拽,向着夜间出行的牧民们招手,或见乌兰河畔牛羊群居,而牧民们在蒙古包中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一切草原的平凡景物都被笼罩溶化在银灰色的梦境之中。宝平先生对银粉的成功运用可以说是对国画形式美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使那些平平常常的草原、山麓、丛林、大漠小店顿时变得华贵、令人心醉神驰。似乎这一切自然的物象本来就具有圣洁神奇的光彩,只是我们没有去留意,因而无法发现它的美一样!他的银粉皴擦而成的雪景尤其不同凡俗。它虽然不具有用矾画成的大块面冰雪的体积感、透明感,但那些细碎的光所形成的雪夜的气氛是在充满了迷人的诗意!而更具有“雾雪纷其无垠兮”(《楚辞》)的雪花纷飞的动感。为此,我为宝平先生又题了两句辞:“化平凡为神奇,化大朴为牺尊,”并书写成条幅赠送给他,表达了我对他的创作探求形式美所取得的成就的由衷赞叹。

宝平先生的国画成就确实与他坚实丰厚的生活积累和勤奋刻苦的探索精神密不可分。他生在科尔沁草原,从小骑骆驼长大,1964年从学校毕业后又回到家乡。他热爱艺术为了传达草原的神韵,反映牧民的生活,他坚持到牧区以及半农半牧区、农林牧区,他对草原牧民生活可以说熟悉到无微不至的地步。他热情地搜集一切牧区题材,画了几万张速写,广褒无垠的草原沙漠与牧区生活造就了一个有丰富阅历有坚实艺术基本功有巨大创造力的草原大漠画家。

宝平先生坚信生活是艺术的源泉,没有生活就没有艺术。但如前文所述,他在描绘草原生活,但他又能动地创造美,用写实与夸张甚而近乎抽象相结合.的方法创造、寻求全新的表现方式,形成自己鲜明的风格特色。

宝平先生以较高的国画勾线功夫画国画,也画连环画,曾出版过多册连环画。但他仍契而不舍地练线功,画速写。大量速写的创作造就了他造型的过硬功夫,在他于美术界已逐渐崭露头角之后,他仍不放弃深入生活,坚持扎根草原,积累素材,深化感受。如1959—1989年每年都最少到牧区两次深入生活。为了深入生活,曾两次带职长期深入农村牧区达四年之久。草原大漠的一草一木、马、牛、羊、狗、骆驼、马鹿、牧民的一颦一笑都可以在他的速写本上找到印记三画速写、墨写、速写日记、写札记为他日后的创造铸造了一座金库。搜集、磨练、体验、创造——这就是他大漠淘金的艰苦历程。为了“淘金”,他有过传奇般的经历:有—年冬天,他被大雪困在科尔沁草原深处的阿乐浑得勒草原,于是他便和牧民同牧羊,同吃冰雪,长达两个月之久;又一次因深入生活他曾在雨夜中站了一夜;还有一次在夜间迷路,孤身一人,独立无援,甚而被狗咬伤,直到早上碰到牧民才寻找到归途,此类趣闻不胜枚举。他深入生活达到如此痴迷的深度就是为了了解草原、了解牧民,他的执着与为了“淘金”不避艰险的精神实在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

所谓“天道酬勤”,草原沙漠中的浑金璞玉经宝平先生的打磨熔炼,每一块都放射出令世人瞩目的光辉!

1965年,他的25米的国画长卷《那达慕大会》参加了全国美展华北区展览,他本人以内蒙古美术工作者代表的身份,参加丁在京举行的华北区年画、版画座谈会,并受到国家主席刘少奇和周总理的接见,且有幸与国家领导人合影留念。1980--1985年《祝酒歌》、《草原珍珠》、《草原晨曲》等作品在《人民日报》发表。1983年《新娘》(版画)在北京入选六届美展,并被刊载于《美术》杂志封面,获六届美展铜牌奖。《新居》、《冬》(版画)入选全国第八届牌画第二届画展……

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在全国第六届、第七届美展上,宝平先生都是以双项作品入选:第六届美展《新娘》获铜牌奖,连环画《草原上的人们》同时入选;

一九八七年第七届美展国画《黄土魂》是我国在国家级展览上第一次表现送葬与死人的作品。此画的入选也标志着我国美术界思想的解放以及美学观念的变革,打破了“四人帮”所设下的正面人物不能死的极左文艺思想枷锁。确实具有发人深思的艺术感染力。其实画死人是为了画活人,画他们所处的生态环境与应该出现的社会历史变迁,画他们应该改变的一成不变的悲剧式的命运——虽然画中的人们或许无一人感到这种命运的悲剧色彩。他想表现中华民族始终没有走出黄土地,从小到老都在黄土地里兜圈子,作者想画“何时走出黄土地?”这样一个大问号,这个寓意是深刻的,不朽的。《黄土魂》的问世标志着刘宝平先生艺术思想的成熟,他确实是画家艺术创作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刘启林(广东汕头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学者)

刘宝平白描26米长卷《草原百骏图》局部


责任编辑:桀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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