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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者与被观

■康雷

我陪孩子去了趟动物园，处处是造物主的神妙之笔。有一只名为红脸地犀的鸟深深吸引了我，它那围绕眼周密布的长长睫毛居然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第二天，我便去接了眼睫毛，并决定再去动物园会一会它，顿时不免逗乐了自己，觉得自己跟一只雄性的动物较什么劲呢。再一细想，它看我的眼神，没有炫目的颜色，没有漂亮的羽毛，只有那虚假的睫毛，在它眼中的我应该很丑吧。

那绿尾虹雉，紫铜、蓝绿混搭穿衣，闪着金属的光泽……当我细细打量这些样貌不凡的它们时，我不由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它们也在凝视着我们这些外来物种。它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从它们眼瞳中映照出来的“我们”是谁？ 在中国士大夫美学中有种观点，观者即创作者和接受者，应永葆“林泉之心”。后者是指排除主观的成见与欲念，保持心灵的澄静，只有这样，客观事物的本来面貌才能在你面前呈现出来：“美恶乃自见”。

我们置于现代社会信息爆炸、时刻变化的环境，内心澄净未免有些苛责观者。动物们自然本能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够打动你我，也许因为这就是自然法则下的生命原始之美，是纷繁复杂的人类社会映衬出动物渺小却灵性的真实，和我们观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共情，“是落在彼此心河的自然奇迹”。随着我们一步步走近它们，注视它们、了解它们，不自觉中我们正在踏入一段美妙、未知的自我心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