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是个采玉年,加入采玉大军的人史无前例的多,每天他们成群结队就像是去赶集。
忍受着恶劣的作业环境,明知真主眷顾的幸运儿只是相当少的一部分,也清楚挖出来的玉石会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于自己的出手价卖到玉石商人的客户手中,和田采玉人仍然锲而不舍地在矿床上劳作。在为了保护环境限制和田玉石挖掘的政策出台之前,他们决定不放过任何一次凭借自己双手致富的机会,竭尽全力挖到最后一块“疯狂的石头”。
“世之美玉,皆出昆仑”。随着近年市场上和田玉的交易价格屡攀新高,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一夜暴富的梦想传奇,带着简易的挖掘工具来到昆仑山采玉。2011年,成群结队去采玉的人更是犹如赶集。但人们逐渐发现,一年接一年地往里面投钱,却有可能什么也没挖到。
昆仑山上的阿拉玛斯玉矿是历史上最早开辟的采玉点之一,1995、1996年人们曾在这里挖出一批质量相当高的山料,用这批山料制成的手镯,一枚的价格都在百万元以上。
阿拉玛斯矿的开采环境非常恶劣,矿区距离和田市大约有360公里,最后70公里完全是山路,只能下车改骑毛驴代步。相比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山料矿区,玉龙喀什河老河床上的玉石籽料的开采难度要相对低一些,并且大型设备如挖掘机,在此也可派得上用场。
和田的冬季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农民没有农活可干,他们索性把家里的劳动力带上,招呼自己的亲朋好友甚至整个村庄的人,集体去河床采玉。在人多的情况之下,大家可以合租或者合买一台挖机,挖出体积更大的玉料的同时也提高了作业效率。最疯狂的是一位玉石商人,一个人就拥有38台挖掘机。
和田玉的交易遵循着自己的一套规则。
到了做礼拜的时间,采玉人一下车就开始了仪式
河床附近除了采玉者,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骑着摩托车,手上有足够多的现金,每天从采玉人手上收购挖出来的石头。挖玉的人其实并不是特别懂得鉴别玉石,骑摩托车的人就利用自己的口才讨价还价。一块十万元的玉石,他会说成只值一两百块钱,尽可能把价格压到最低。
生于喀什塔什乡的买买提·阿塔武拉,他的父亲在他9岁的时候就去世了。1996年买买提开始挖玉。2004年,买买提挖出了一块石头,重达13斤,这块石头按现在的市场价,至少值两百多万。当年卖了4.5万元之后,有点经济头脑的买买提用这笔钱,开始从其他采玉人手中买石头,再高价倒卖出去。通过这样的手段,他积累了一笔财富,为家里盖起了新房子。
真正的好玉,从采玉人手中收来以后,并不会立刻进入市场,而是被先送到当地有名望的玉石商人手中,供他们鉴选,他们收下以后会再以更高的价格将玉转手给更多内地的客户。通常来说,流入市场的玉石档次,充其量只有中等水平。
“拍卖”是最常见的一种玉石交易方式。卖家向一个买家展示自己出售的和田玉,旁边其他买家见到了,可以向那个买家提出合伙,共同买下这块玉。之后的交易就在这几位买家之间进行,谁能给其他买家加的钱最多,这块玉就归他。笔者曾见过26个人合伙买下一块127克的玉石,然后在这26人中拍卖,谁能给其他25人加的钱最多,这块玉石就归他了。2000年之前,是不会有这么多买家合伙买一块玉石的,也没有“拍卖”一说。这无疑提高了和田玉的交易成本。
参与“拍卖”的买家相信,“拍卖”的出现多多少少可以从宗教上找到原因。因为大家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人,经书上称“有饭要大家一起吃”,所以某人说想要合伙,等于要求要有给那人吃的一份。
2010年3月12日,一场强度11年罕见的沙尘暴突然袭来,席卷了整个和田地区,四处顿时昼如黑夜。形成沙尘暴天气的原因有许多,但玉石的过度开采导致生态环境恶化难辞其咎。2011年3月,和田市出台了有关政策,全面禁止使用挖掘机开采玉矿,并在5月得到落实。
忍受着恶劣的作业环境,明知真主眷顾的幸运儿只是相当少的一部分,也清楚挖出来的玉石会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于自己的出手价卖到玉石商人的客户手中,和田采玉人仍然锲而不舍地在矿床上劳作。在为了保护环境限制和田玉石挖掘的政策出台之前,他们决定不放过任何一次凭借自己双手致富的机会,竭尽全力挖到最后一块“疯狂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