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狗嗨

我相信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静止。

一切看似静止的固态其实都在炫耀它看不见的灵动。你看似毫无生机的星空中，爆炸正在偷偷运作，巨大的火球会在你的决眦外闪烁。你认为死气沉沉的土地里，无数生灵在贫瘠里挣扎。你偷窥这有趣的假象，发现这里适合奔跑，适合演奏，适合浪费。

不论是在黑暗中涌动的， 或是在还是在光明中前行的，只要是河流，那么它们都是诗人。

第一次遇见河流，是惊喜的，因为那是永不停息，流动的生命。

河流是小偷。或冬或夏，都能看到蓄满星星的夜空中，河流藏起来不小心坠落的太阳，埋在下一次曙与夜的交界处，极不情愿地返还给黎明。它是世界上最慷慨的窃贼，拥有云霄和青山，拥有森林和生灵，而且会毫不吝啬地展示给我看。燕雀视它甘之如饴，偶尔小憩打闹，它也只在旁边亲切地慰问。小兽待它如恩人，光泽的皮毛被河水抛光得透亮，倒影出来的灵动双眼更富有独特的神韵，些许闹腾后即将离开。河流也不生气，只管冲刷着，用尽所有洗刷着。它将偷来的星月涌入心头，无偿地送给湖泊和海洋。清澈无暇，河流的腹里开满了鲜艳的花朵。

我涉于河中，绝不踱步。

锋利并添几分韧性，汇聚成一股潺潺的波动，在山间里前行。我读着它所倾诉的诗歌，也一并掌握着向西行的三千里。河流在很多瞬间都是愉悦的，沐浴着山间鸣唱，俯首感谢一切拥有。我替河流开心，伸手抚摸它，原来每一缕水系都有比星辰更多的璀璨。风依旧在不断玩转，留下的斑斓就被河流揉碎在心底。

当它想倾诉的时候，我永远都在，唯一又多余。他的私语都将延伸到沧桑的远方，在泪水的冲刷、卵和青苔的洗涤下消失不见了。

河流有时会批评我，我的眼睛在下雨，它也跟着落泪了，我的雨滴轻巧地落入河的怀抱，它没有臂膀或是羽翎，却能将我的悲伤吞没得无影无踪。它带着岁月的凛冽和时光里的香榭走来，这是期待，也是敞开的未来。它用水倾入了时光的壶，浇灌醒了梦。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坚持，从本就不平静的世界开辟了独有的安宁，也许这就是生命的火，在河底闪闪发光。

我在流动中看到了沙砾，原来它也曾磕磕碰碰。流沙的风华里倒映着天空的广阔，与我渐行渐远。

河流永远都在流淌的路上，像我一样，永远都在孤独的路上前行。我拥有的星辰四季都被攥在手里，不曾分享出去。当河流朝我靠近，希望我向像他一样共享这万物，我却拒绝了。

我责怪起了河流，河流也责怪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