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胎并蒂莲——化石
唐宁的艺术创造之源不在“我”。她不依靠主体心灵造化去转化事物,说唐宁有“个人风格”并不合适。她的作品也不表现个人情感,相反呈现出超越个人、民族、文化、物种的精神性。在物的召唤下,她向外超越,将“我”融合、消解在“非我”疆域中。仿佛受到召唤,她在奔跑时并不完全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只知道此地非终点,此时非永恒,此是非真理。她不断求变求动、转换视阈,通过不断建造新的意义空间去觉知意义空间的隐匿存在,通过不断生成新的意义去觉察具体意义的流动本质。与其说她在创造艺术,不如说她在追逐真实与永恒。她很清楚,真实不可由“我”抵达、永恒不可被“我”拥有。她用她的作品——无数的幻觉与瞬间——将“我”溶解,如滴水入海,与真实融为一体、与永恒共在。
其心法的本质,是通过一次次物我交融,在每时每刻保持一种最本真的存在状态:无我无物。唐宁时刻都在进化、在蜕变。她的艺术语言是关于变化的变化、关于关系的关系、关于方程的方程。在这个意义上她的每幅作品、每个系列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仅内容、形式、风格不重复,而且每幅作品都是由不同的(一般意义上的)艺术语言的产物。每一幅作品都是她对生成上一幅作品的方法进行反思、变异与超越的结果。如果说“我”指的是思维主体,是一个特定的活动与决策规则系统,那么唐宁的艺术自我的同一性在于自觉地趋向消解自我。唐宁常常说:“我画过的画不会再画,做过的事不会再做”。她从不驻留于某一刻,从不返回自身,奔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