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粟 穿山透石不辞劳诗 49×73cm 1976年
书法中的“纵横气”、“狂狷气”
刘海粟先生的艺术之路可以“传奇”二字称之,一方面成名极早,大多时间生活在热闹的名利场中,追求豪迈、洒脱,极有世家子弟之范,与徐悲鸿以及传统文人相比,他的身上更有着一种“纵横气”、“狂狷气”。他的一生以其磅礴的气象、旺盛的生命力、恢弘的气韵、丰富的学养和高度的自信,有意无意间实现了汇通中西的精神。他内在的一种大气与文化自信,这从他的书法作品中尤其可以见出。
在书法上,康有为主张应从钟鼎石鼓入手,提议要他先写“石门颂”,再写“石门铭”,并授以康有为所著《广艺舟双楫》。这段时期,刘海粟写得一手“康体”,几近乱真。其后,海粟大师书法博众家之所长,集群英之荟萃,兼容并蓄,不拘一格,自成一体。其后他深钻钟鼎文,潜心《毛公鼎》和《散氏盘》等的摹写研究,深得圆浑凝练之致,补好金石篆籀这一课。他自幼养成的悬腕中锋运笔,使笔致虚灵,神情飞动,一直坚持了下来,不但见于中国画也运用于油画。而绘画的造型意趣,却又渗入于书法的“分行布白”中。如用笔的繁简、大小、粗细、疏密、斜正,用墨的黑白、浓淡、干湿、虚实,从整幅统一变化的美学效果着眼,自成一种画意盎然的“雨夹雪”书体,分外引人入胜。
刘海粟对帖学一脉同样重视,在现场展出的刘海粟早年临写宋人的书法有临苏轼《寒食帖》、晚年临米芾书法等,在临米字中,吸收原作的跳荡骏快,又有己意,见出苍劲。而在早期的题跋书法中,则可以见出其秀雅飘逸的一面。
康有为在传授刘海粟书法时强调:“学书应从钟鼎、石鼓入手”,他的一整套“尊北碑、重形变、强力度”的书学观念,影响了刘海粟书法的实践和理论。
据相关文献记载,1927年后刘海粟曾数临《散氏盘》、《石门铭》、《石门颂》,后又间隔着苏轼、黄庭坚、米芾,分别取其“趣”、“韵”、“姿”;临写《毛公鼎》,间隔着张旭、怀素,取其狂放不羁;数十年来学篆书与行、草、楷齐头并进,其中颜真卿的影响始终贯穿着。老人的书法正因为渊源有自,所以功力不凡;正又因为不独宗一家,所以显出多姿多彩。仅从浩如烟海的书法作品中所选出的少数墨迹,就可以欣赏到《康有为墓碑》的端庄凝重,笔无妄下。还有像《水龙吟·铁骨红梅》经过石刻,萧散含蓄;一派魏碑风范。《秋兴八首》、《百寿杖》、《归去来辞》,则是代表了老人常见的行草书的风貌。
150多件书法作品,可以看到刘海粟先生对书法艺术的碑与帖交叉练习,使老人书艺建立在广阔的基础上,而晚年的书法尤其老劲纷披,见出精神气。正如一位书法评论家在现场感言:“读海老晚年的书法,顿觉一股元气升腾,胸怀间满是豪气,真可谓真宰上诉。”
此次展览的另一大亮点是展出了大量刘海粟的信札,既有寄给夫人夏伊乔,也有寄给刘虬、刘蟾等子女的,更有大量的友朋信札,如早期寄舒新城信札、晚年寄朱复戡、王一山、李宝森等,用笔苍劲,随性而自然,墨韵丰富。据参与展览前期策划的知名收藏家陈利介绍,其中一些信札尤有历史与文献意义。他的信札中白话间杂文言,作为书法看,或老劲,或苍茫,或因病而手颤,或兴之所至,皆无拘无束,尽现书法的本色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