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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罗:材料技法语言与主题精神呈现 —— 再看油画《马克思和家人的莎士比亚之夜》

2023-12-14 09:18 文章来源:中国美术报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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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景波 马克思和家人的莎士比亚之夜 油画 250cm×380cm 2018年

·画面内容与作品主题

孙先生将画面定格在1865年马克思伦敦寓所的这间书房兼餐客厅里,因为遭多国驱逐自称“世界公民”而流亡伦敦的马克思和家人在1864年搬到这里并住了多年,也正是这一时期相对稳定的家庭生活让马克思写成了《资本论》第一卷。作品通幅笼罩在一种暖褐色的调子中,在画面中心方桌旁,马克思的妻子燕妮安坐在一个单人椅中,依偎在燕妮身边的是他们的女儿劳拉,而他们的另外两个小女儿小燕妮和艾琳娜都靠在方桌两侧,围着台灯而坐,正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马克思的朗诵。这个充满光感、安静诗意的环境并非空想,而是孙先生根据历史资料一一考据然后反复设计得来的。

众所周知,马克思在青年时期就建立起来的对文学的浓厚兴趣和积累也是其最终能够写就《共产党宣言》《第一国际成立宣言》《资本论》等诸多名篇名著的重要支撑,马克思著作中的语言不仅逻辑严密、论述透彻,且更富于文学魅力。孙先生以油画的材料技法语言来描绘这样一位伟人的家庭日常生活场景,看似平凡普通,但其实却意义丰富且与选题“马克思革命的一家人”的主题内涵高度关联,因为正是马克思的文学修养影响了全家人,也是因为莎士比亚成了全家人的共同爱好,这才更紧密地加深了马克思与家人之间的爱,让他们在艰难中互相慰藉,也更促成了全家人对马克思革命事业的理解和支持,最终继承了马克思的革命事业,也许正是无数个如孙景波在这幅油画中所用心描绘那样的马克思全家都陶醉于莎士比亚诗歌的夜晚,才最终成就了这人类历史上伟大的“革命的一家人”。

·材料技法语言与主题的契合

孙景波幼时开始学画,早年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毕业即远赴云南美术家协会工作数年,1978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就读研究生,毕业留壁画系任教。孙先生不仅在当时以“苏派”油画的材料技法语言源流和欧洲写实主义油画材料技法语言源流为主的中央美术学院油画教学氛围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也曾深入我国敦煌等传统艺术宝库学习,临摹过《萨陲那太子舍身饲虎图》等经典壁画,还曾远赴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壁画油画,且遍访各大博物馆,精研过维米尔、伦勃朗、委拉斯贵支、拉图尔等油画大师作品。

从孙先生如此丰富的艺术经历来分析其技术背景,其必然不仅精通以直接画法为基础的写实一类的材料技法语言,同时也深谙透明色罩染等间接技法。孙先生的学养和对油画材料技法语言的积累一定是深厚且富于多样性的。

孙先生在自述中曾不止一次说:“在创作过程中我常常会根据不同的题材内容寻找一种适合它内容的表现手段。”为了贴切地表现一个19世纪欧洲家庭室内的场景,也为了贴切地表现这位思想家、哲学家和无产阶级的革命导师,但同时还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和一位优雅的文学爱好者的马克思是如何与家人亲切相处的,进而也为了更加贴切地呈现马克思的家庭成员之所以会成长为“革命的一家人”的关键,即在于这样充满爱和诗意、互助和分享的家庭生活的主题内涵,又因为在日后成为马克思的秘书和翻译的三个女儿优秀的文学修养、杰出的翻译才能,以及刻苦顽强的研究精神,都是发源自无数个这样昏黄烛光下的夜晚。所以此时画面中的光线氛围显然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物质的视觉效果,更是画面所对应表现的主题精神的重要载体。于是,孙先生在构思确定了画面内容之后,根据主题的需要为这幅油画创造了一种几乎与其以往作品全然不同的材料技法步骤。

孙先生首先亲自动手以胶混色在画布上做了一个暖灰的底色,这个底色对于画面整体氛围的把握起到了重要作用,可以想见,在下一阶段的绘画中,只要油彩未覆盖的区域都将显现出这种与烛光相类似的颜色。然后在这样的暖灰底色之上,孙先生以几乎单色按照直接画法的技法步骤进行画面的绘制,然后再以透明色多遍罩染出画面的光线氛围和色彩微差。为此笔者还特意向孙先生再次做了请教,据孙先生介绍,其技法确是以直接画法为主,但是在第一遍底色干透以后在画面的很多地方都使用了两遍以上的透明色来罩染。但孙先生也并没有一成不变地采用传统源流中的某种材料技法步骤,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之上根据画面需要做了调整和创新。在典型的直接画法中往往会从头至尾都以颜料的直接混合来调出相应的色彩绘制画面,而笔触往往也多以覆盖叠加为主,但是这样的技法语言显然会使情感更加外化,即会与画面诗意温馨安静的氛围不合,于是孙先生在画面中的大部分区域都以透明色进行了多遍罩染,这种技法除了能够十分贴切地表现出柔软的光线、投影、边缘线之外,往往还能够减弱笔触。

同时从其绘画过程也可以发现,孙先生也并没有完全按照间接技法中反复“提白罩染”的步骤来绘制画面,只是在烛光、高光等处遵循了这一技法流程,其在底层铺色绘画时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完全采用黑白单色,而是如综合技法那样在颜料中就已经混入了想要表现的色彩,这使得画中几位人物的衣服色块十分稳重有存在感。不难想象,如果完全以透明色在平整的黑白素描底层上罩染绘就的那种表面光滑平整不见笔触和肌理的面貌以及多层透明色叠加而成甚至能够折射光线的衣服色块似乎都会让画面显得过于崇高或“优质”,这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优渥”的技法语言气质不仅与画面所表现的1865年时马克思困窘的生活不符,也必然会使画面失掉不少宝贵的生活气息和绘画性。

孙先生在这幅油画的绘制过程中是经过了多次调整才最终实现了如今的艺术效果。画面人物的形象和前排左右的近景道具因为直接画法的反复刻画塑造而显得生动真实富于生活气息,而整个画面尤其是中远景以及所有的暗部阴影都被类似棕褐色的透明色反复罩染过,这种柔和而抒情的光感和直接画法颜料堆砌的肌理形成反差,让画面也更显真实,引人入胜,仿佛真的看到了19世纪时的马克思的家庭生活。同时,也因为这些材料技法语言的合理运用,极大地强化了画面的微妙光感,在这种昏黄温馨安静的烛光笼罩下,画面无比安静祥和,令观者仿佛也听到了马克思那慈祥和蔼的声音,进而感受到了伟人的家庭之爱,也更加理解了为什么全家人会那样坚定地支持马克思,并且成为“革命的一家人”。如今,这件油画作品所显现出来的巨大的艺术感染力显然已经证明孙先生所采用并创造的材料技法语言是与作品主题高度契合适配的,也是适合呈现这一画面主题内涵的最佳选择。

责任编辑: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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