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整个社会文明的基础,同时关乎每个家庭的幸福。由于历史原因,中国传统文化出现了断层,直接的结果就是,建立在儒家文化基础上的很多传统道德和传统学风被摧毁,如今的教育正在陷入一种缺少核心价值的困境,随之而来的结果是整个社会道德的加速滑坡,这让很多学者痛心疾首,于是很多人开始从中国传统文化里寻找解决之道。事实上,中国古人在长期的教育实践中形成了很多优良的传统,南北朝文学家颜之推的《颜氏家训》就是中国传统教育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眼下,著名学者唐翼明推出了他的新书《唐翼明解读<颜氏家训>》,结合他在两岸工作生活的特殊经历,希望能给读者以启迪,他坚信唯有重树家教才是根治当今中国社会乱象的良方。
1949年,蒋介石的机要秘书唐振楚做了一个决定,把3个孩子留在大陆哥哥家,自己和妻子王德蕙去了台湾,自此骨肉分离40年,当时唐翼明8岁。“土改”时,唐振楚的哥哥在湖南老家被划成地主,遭到残酷清算,自杀未成,家里田地也被分了,从此变得脾气暴躁。寄养在大伯家的唐翼明和弟弟妹妹日子不好过,没过几年妹妹害痢疾病死了,弟弟唐浩明被一个理发匠抱养更名改姓,他自己则被伯父的无数耳光打掉了右耳听力。再往后的反右、“文革”,他自是历尽磨难,在“狗崽子”的骂声中长大,20岁时被打成“反革命”。成长岁月里唐翼明孑然一身,饱尝世态炎凉,昔日家族鼎盛,门楣光辉的岁月在他的记忆里斑驳模糊。
唐翼明从小聪颖,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1957年他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当时武汉最好的中学——武昌实验中学。那时的他一心学科学,理想是拿诺贝尔奖,毕业想考当时最热门的中国科技大学地球物理系。但高考之后,哪都没要他。后来唐翼明才知道,当时自己的成绩竟然是全湖北省第二。幸运的是,中学校长惜才,留下了18岁的唐翼明,他有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中学老师。
谈到过往的苦难,唐翼明笑说,他的命运其实并不坏,幸运之神总是适时地出现,“20岁时,我因为组织诗社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其实我们没写什么坏诗,我被关了起来,当时想,不知道得判多少年刑。恰好‘文革’开始了,大家一乱,也没心思管我了,就把我给放了。‘反右’时,我15岁,恰好不够当右派的年龄。36岁考上武汉大学研究生,当时国家规定,报考者最大年龄不能超过36岁。如果我早生一年,或者晚恢复高考一年,我就都赶不上了,这辈子也就别想改变命运了。在当时,像我这样的人,唯一能改变身份的途径就是读书。”
1978年唐翼明幸运地考入武汉大学,成为“文革”后的首批研究生,40岁时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夏志清教授的博士,国家不放行,他不服气,几经折腾才最终得以赴美。上世纪90年代初,唐翼明去了台湾,和他的父母家人团聚,他也因此成为第一位到台湾的大学任教的大陆学者。唐翼明在魏晋文化与思想研究方面造诣深厚,年近七旬,他重返大陆定居,出书解读传统家教典籍《颜氏家训》,从小未受过家庭教育熏陶的他极力张扬中华文化中的家教传统,并坚信,唯有重树家教是根治当今中国社会乱象的良方。理当不是巧合,他的弟弟唐浩明,也关注传统文化和传统家庭教育,成为当代曾国藩研究大家,如今,唐浩明是湖南省作协主席。
唐翼明的父亲是国民党高官,母亲王德蕙也是世家出身,大舅是国民党最早的中央委员。唐门家风鼎盛,极为重视传统文化,然而历史造物弄人,唐翼明直到40岁时才在美国见到父亲,后回台湾陪伴在父母身边,感到了言传身教的意义。父母说话声音很轻,国学功底深厚,他们很少和两个儿子谈论几十年前的往事,而是教育他们要淡化过去的苦难面向未来。父亲身居高位,但不要求子女出人头地,教导他们固然要成才,首先要做个读书明理的君子。两岸开始接触后,唐翼明的弟弟唐浩明就选择早早地将两个女儿送到台湾,在祖父母身边接受教育,祖母对孙女的期望则是:像不像大家闺秀不勉强,找丈夫,不一定要怎样优秀,要人品好,一定不能做第三者。
父母去世后,2007年唐翼明从台湾重返武汉定居,如今他是华中师范大学国学院院长。
对话
反思家教从“文革”开始
记者:您在七岁前后,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您感到家教传统有巨大的改变吗?
唐翼明:变化太大了。中国传统耕读之家的家教包括良好的文化教育和人品道德教育,人品道德教育尤其重要,《论语》、《孟子》都是教人如何做人,如何做君子,这样的教育1949年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到“文革”后被摧毁,传统的道德教育被政治思想教育取代,这已经是一种异化的道德教育。以前大家认为很宝贵的品德不再被强调。
记者:大的社会变动往往是体现在生活中的小事上,当年令您有这种感触的是什么事?
唐翼明:我高中时开始和妈妈通信,她的信从台湾寄到香港,经由朋友再转寄给我。有一次,班主任宣布,班上有同学丢东西了,于是让大家都不要走出教室,开始搜查每个人的位子。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出来,却搜出了我母亲写给我的信。这些信被班主任拿去到党支部请功,那年我的操行评定非常差,班主任成了积极分子。这一件小事,在传统教育里是不合乎道德的,是欺诈、鼓励告密,因为后来我得知根本没有同学丢东西,而是有人向班主任告密说我收到香港寄来的信,于是组织了那次搜查行动。但是,从革命的立场看,在当时是对的。
记者:身处其中,您当时是很清晰地意识到老师的行为有失,还是会迷惑?
唐翼明:我当然觉得老师做法不对,但没地方说理,也不能说,只能承受,过多的承受就会造成心理和人格的歪曲,以后就会从这样的事情上吸取教训,跟人不能多说真话,跟朋友也不行,朋友之间的出卖会让老实人吃亏。
记者:那么,在家里呢,家教也变了吗?
唐翼明:最开始还和从前一样,耕读之家的传统没有变,伯父是农民,非常勤劳,农忙种地,农闲读书,还会请来老师,和自己轮换着教家里的孩子们读古文。每天清晨我们都会一早被叫醒读书,如果赖床不起就会挨打。但家教慢慢地也变质了,再后来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尤其到“文革”以后。因为既然学校里用政治教育取代了品格教育,“文革”以前也有很多运动,那么,一个成年人都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最重要的是政治立场,包括家庭成员之间都不能讲实话,有时候儿子、女儿都会成为揭发你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正常的家庭教育不能正常进行。如果一个父亲依旧教儿子要正直、诚实、不能说谎出卖朋友,很可能就被儿子揭发了,和政府要求不一致,怎么办?当然也还会有一些人坚持传统的教育,但那个阶段,大多人的家教已经缺位了。
我觉得,中国社会正常的道德教育至少缺失有三代了,从我那一代人开始。我们在批传统、除“四旧”后,把以前的东西都反掉了,反掉了之后,我们就没有支撑,因为我们不仅反了古代的,也反掉西方资本主义的,反掉了苏联的。“文革”以后,人们对毛主席的一套理论也渐渐不怎么看重了,这就很可怕,这个社会变得缺乏精神支撑,我们看到今天的社会有这么多乱象,人和人之间缺乏诚信,道德上的许多问题,都源自于此。
记者:您到美国读书时,四十岁了,基本性格、行为方式已经定型了,是中西方差异的强烈对比让您开始反思中国的家教缺位,还是后来到台湾教书后开始的呢?
唐翼明:我觉得我的反思在“文革”中已经开始了。我在“文革”以前是一个思想很进步的青年,“文革”中挨整了,因为我和几个朋友组织诗社,完全没有不好的思想,但那时候只要不是党领导的组织都是反动的,所以挨整了。到了林彪事件之后,我的反思就很多很多了,我已经开始意识到政治教育是不能代替道德教育的,否则,林彪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因为他是在政治系统中受到很多的教育,很多的考验,为什么会成为叛逃者呢?可见,一个人的人品品质并不能依靠政治觉悟衡量,这是两码事。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到现在,大学里还没有一门公民课,针对道德修养的提高。
成功需要成“人”做支撑
记者:我们小时候也有思想品德课,但如果在大学里,还有一门课教大学生们诚实做人,德大于财,似乎有点滑稽,当代的年轻人早已浸淫在拜金、崇尚权威的社会风气里许久,即使开了这样的课,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吧?对升学和找工作没帮助恐怕都不会有人去听。
唐翼明: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已经出现了扭曲,人和人之间缺乏基本的诚信,可是我们传统上不是这样子的。
记者:所以,您觉得唯有家教的改变能改变这种糟糕的现状?
唐翼明:能呀,最能改变现状的就是家教,因为一个人人格的形成、基本的道德素养的养成是在家庭,不是靠学校,学校能做当然好,可惜学校不能做。尤其是我们的学校,前三十年以政治代替道德,后三十年以赚钱代替道德,我们现在学校想的是如何让学生拿到一个学位,找到一个好职业、找一份能赚钱多又不太累的工作,并没有常常去想我们怎么能培养出一个正派的君子,良好的公民。可是这才是最根本的,如果一个社会充满着形形色色的骗子,充满了无数自私自利的人,无数不可相信的人,这个社会能好吗?我们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道德滑坡得很厉害。
记者:像您这样在海外生活几十年,现在说这样的话,很多人会觉得是在唱高调,如果您始终生活在这里,遇到现实的问题,谈谈家教就能和大环境抗衡吗?
唐翼明:我也可能受影响,但内心会很抗拒。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的教育是偏颇的,就像一个中风的人,右脚能动左脚不能动,当我们说我的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线上,我们忘记了,孩子首先要品质好,要正派,要是一个君子,我们把这只脚忘记了,用一只脚在走路,只要知识多,进名校,要才能、技艺多将来好找工作。其实,任何一个人在社会上立足,都要先做人,人都没有做好,只想怎样赚钱多,这是很糟糕的,而且有一天你会滑下来,因为你缺乏“人”做支撑。薄熙来为什么这样,因为道德品质太差了,“文革”时他就曾一脚朝他爸爸踹过去。
记者:您在解读《颜氏家训》的书中有一段以谢安为例,讲家长的身教比言教更能影响孩子。所以您看,现实是,我想让孩子受好的教育,就要上名校,但上名校,恐怕仅仅凭着我的正直的德行是办不成的,这样的身教又如何教导孩子呢?
唐翼明:对,如果家长都不能正身,如何教导孩子?如果家长一天到晚打麻将,怎么能让孩子不玩电脑呢?你说的很对,在大环境面前,道德显得苍白无力,但是,我们的大环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糕,因为我们已经两三代人都没有正常的道德教育,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再这个样子垮下去,我们这个民族就完了呀!你觉得这样正常吗?所以即使我生活在这个环境下,我还是要尽己所能改变这个环境,不然我的儿孙将来处的环境还要更糟。
记者:改变的方式呢?
唐翼明:就是这本书,我写本书,尽自己的努力;你是记者,报道强调道德教育的重要,指出我们国家教育的偏颇,这就是你做的努力;他不骗人,就是他做的努力呀!好过我们大家同流合污,我写本书说不讲道德很现实,你报道道德品质没用,然后他再去骗人,那我们这个社会垮得很快,再过几十年,没有人再相信中国人,都害怕中国人,不要跟你做生意。当我们大家都向善的时候,社会向善,当我们大家都丧失信心的时候,这个社会会变得更糟糕。你可能认为书本提倡的东西和现实不太合拍,这是很自然的。
记者:我看到您的书里提倡门当户对的婚姻观,但现在大家默认的是婚姻改变命运,权势与金钱是摆在第一位考虑的。
唐翼明:我觉得婚姻门当户对是没有错的,如果两个人恋爱可以不大考虑这个问题,如果结婚,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两个人的家庭、朋友、圈子都要发生关系,不考虑门当户对问题就多了。比如你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对方是个农民、商人或者是没有品质道德观的家庭,最终两个家庭之间的摩擦会搞得两个人焦头烂额。所以我说的门当户对不是用金钱衡量,而是说找个清白的家庭,价值观上较为相同的家庭,比如两个家庭都看重知识,讲究正派,这样的门当户对,不要只是看到对方有钱。比如女孩子希望嫁到有钱的家庭,可以省去很多年的努力,这个也没有错,但不能只看到钱,比方说,前几年嫁给文强的儿子一定很对,但是现在呢……所以,女孩子要睁大眼睛,从长远看,两个家庭的价值观、崇尚的做人原则一定要门当户对。我年轻的时候,中国人的婚姻是被政治时髦搞昏头,现在,中国人又被金钱时髦搞昏头,如果你完全不考虑对方的家教、人品,只看钱的话,那老实告诉你,将来吃亏是肯定的。
不偏信西方人
“爱的教育”
记者:您的书里对西方爱的教育提出异议。我小时候都是被批评教育长大的,搞得自己长大也很怯弱,不怎么有自信,大多数我的同龄人皆是如此,所以我想以后有孩子,要让他在爱的教育下长大,从小有自信。而且从时间远近看,西方人的教育经验较之中国古人,应该更适用于我们当代生活,但您认为,古人的严苛家教更适合中国人,为什么?
唐翼明:我不认为一切都要延续古代传统,我是认为,古人讲的好的东西应该延续下来,不要认为我们古人讲得都错了,西方人的都对。你看,我们对西方人所谓“爱的教育”有曲解,比如西方人几个月的小孩就要和父母分房睡,培养独立性,十六七岁就要自己赚零用钱,读大学要自己筹学费……我们中国家长做不到这一点呀,为什么只学一面而不学另一面呢?我们想宠爱孩子,就学人家爱的教育,人家严格要求孩子的一面看不到,或者假装看不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中国是独子教育,大家都在宠爱一个孩子,生怕这个孩子受到的爱不够,这种情况下更需要严格教育,爱太多了,孩子自我为中心,很少考虑别人。
记者:说到自我为中心,现在的年轻人,比如90后,他们觉得这样很有个性,没什么不好,外国人也很讲究个性。
唐翼明:对,又在西方找到了根据,可西方的教育不是说所有的个性都是好的,而是说每个人的品质都可以发展出好的东西来,并不是说你不用顾及别人。所以,我们有时候学西方的东西,学一面不学另一面,学皮毛不学更深的东西。以我的经验,中国人的教育,严一点出问题会比较少。
记者:您对自己的孩子,能做到严格要求吗,尤其是隔代的孙儿?
唐翼明:我现在每次给女儿打电话都要叮嘱,你不要溺爱孩子,不要怕他受罪。虽然她也不见得能接受多少,但慢慢她会在受挫时想到爸爸讲的对,所以,是很不容易做,但认识到这一点还是有好处的。为人父母要懂得,最终是要孩子独自面对世界,这才是爱孩子的长久之道。我们现在太害怕孩子吃点苦,受点罪,这样的孩子,将来独自面对生活的时候,面对艰难的时候怎么办?现在的孩子常常觉得自己了不得,对别人考虑不够。我自己七岁时远离父母,十二岁考上初中,学校离家一百一十里路,学校在什么地方,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不要说没有汽车可坐,连一个带路的人都没有。开学的那天,只有起个大早,背上包袱,跟着一个做生意的小贩,一路小跑,鼻孔流血,双腿肿胀,但最后还是走到了学校。这是我人生重要的一课,我由此懂得,人生的路是必须自己去走的,只要有勇气,有毅力,不怕吃苦,也总是走得出来的。
J187
补白
颜之推与《颜氏家训》
《颜氏家训》是南北朝时北齐文学家颜之推的传世代表作。他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处世哲学,写成《颜氏家训》一书告诫子孙。《颜氏家训》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内容丰富、体系宏大的家训,强调教育体系应以儒学为核心,尤其注重对孩子的早期教育。他的理论和实践对于后人颇有影响。
作为中国传统社会的典范教材,《颜氏家训》直接开后世“家训”的先河,纵观历史,颜氏子孙在操守与才学方面都有惊世表现,光以唐朝而言,像注解《汉书》的颜思古,书法为世楷模、笼罩千年的颜真卿,民族英雄颜杲卿等人。
颜之推认为家庭教育要及早进行。儿童出生之后,便应以明白孝仁礼义的人“导习之”。稍长,看他“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之时,就该加意“教诲”,该做的事就引导他去做,不该做的就不让他做。如此教育下去,到9岁以后,自可“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颜之推认为幼儿期,儿童受到的好的教育与环境影响,抑或坏的教育与环境影响,都会在儿童心灵上打上很深的烙印,长大以后也难以改变。
颜之推同时提倡严格教育,认为家庭教育应当从严入手,严与慈相结合,不能对儿童溺爱和放任,父母在子女面前要严肃庄重,有一定威信。他说:“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
颜之推继承儒家学者关于“慎择友”的教育思想,十分重视让儿童置身于比较优良的社会交往的环境之中。他认为家庭教育要注意选邻择友。颜之推承袭了孔孟“孝悌仁义”的道德传统,注意子女道德的教育。他认为士大夫子弟的教育应该“德艺周厚”,以德育为根本。他教育子女以实行尧舜的政治思想为志向,继承世代的家业,注重气节的培养,不以依附权贵、屈节求官为生活目标。
唐翼明眼中的“高官”父母
唐翼明说父母非常朴素,从未见过喜欢交际的母亲有任何首饰。她的衣服只有几件比较好的旗袍,其他大都是在路边摊两三百块台币买的,不到人民币一百块钱。妹妹告诉他,小时候去爸爸的办公室玩,想拿点纸和铅笔回来写字,就被骂一顿,说公家的东西怎么可以拿。
父亲的老司机告诉唐翼明一个笑话。有一天老司机有事过不来,父亲坐计程车去上班。父亲记得清楚,在离总统府还有一两百米的地方停下,计程车会少跳一次表,少几块钱。到地方父亲让司机停,司机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把他拉到门口,结果跳了表,父亲带的钱不够了。父亲怪他不停,司机把他说了一顿:你这么大个官还差这几块钱,没钱就不要坐。弄得父亲很不好意思,还得从同事那里借钱付款。
唐翼明说,父亲相当清廉。“在我看来,国民党那批老的大官普遍还好。我父亲做部长时有秘书和专车,后来做总统府国策顾问时,也还拿工资,就没有秘书和专车了。不会当一次部长,一辈子都有这些。”
■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你的孩子被人说“没家教”。
■教育不仅是学校的事情,一对好父母胜过百个好老师。
■西方人对儿童的态度被片面地总结为“爱的教育”,很多人误以为,对子女只要一味地爱就行了,忽视了严格管教的一面。
■教育越早开始越好: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慈”是天性,是不需要教的,而“孝”却不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没有对错,而方法却有。
■我主张“父慈母严”。因为母亲严一点,孩子一般不会因此疏远母亲,父亲太严了,孩子很容易疏远父亲,甚至憎恨父亲。如果细心观察前人故事,就会发现“父慈母严”的道理。
■“父兄不可常依,乡国不可常保”,“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这都是千古不易之理。永远不会失去的,只有知识。
——摘自《唐翼明解读<颜氏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