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伦敦蛇形画廊夏亭设计者藤本壮介在沪讲演
35厘米的高度对于建筑来说意味着什么?三个叠套的盒子如何组成一个家?原始的洞穴和当今的居室可以产生什么样的关联?上周末,日本新锐建筑师藤本壮介在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进行了一场题为“原始未来主义”的讲演,用自己十多年的建筑实践为这一独创的理论提供了具体的注解。
当晚,同济建筑研究院的小型演讲厅里座无虚席,闻风而来的学生和建筑师挤坐在台阶上,从一个侧面验证了这位在日本新一代建筑师中的领军人物的魅力。而台上,生于1971年的藤本的靴子上甚至还带着泥土——他刚刚从山东日照的一处工地赶回上海,不知不觉间他在中国内地的项目已经达到了五个之多,其中一个还在上海。
为夏日伦敦造一朵云
这两天,藤本已经身在英国伦敦——继让·努维尔、妹岛和世、卒姆托等建筑大师之后,藤本壮介成为2013年度蛇形画廊夏亭的新任设计者。这也意味着这位已经收获日本建筑家协会大奖、巴塞罗那世界建筑节一等奖、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金狮奖的建筑师离“大师”两字又近了一步——因为持续了超过十年、一年一度的蛇形画廊设计已经成为了建筑界大腕们的斗秀场;同时,蛇形画廊的拥有者帕伦博爵士也是建筑评论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同时也身兼建筑界最高奖项普利兹克奖的评委一职。
在讲演会现场,藤本壮介展示了自己的夏亭方案。这是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大棚,用数万根2厘米×2厘米的透明的方管堆叠而成。“它的结构非常简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脚手架。同时它的边界又是不明晰的,非常自由。乍一看就像是一朵云,在场地上作为一个景观而存在,但进入以后,你会体验到一个有序的空间。”藤本壮介说。这朵即将在今年6月飘在伦敦上空的“云”,是一个建筑也是一个艺术装置,从某种最直观的角度说明了藤本所提出的“原始未来主义”——用工业材料塑造了仿自然的建筑形态和室内空间,模糊了室内和室外空间的边界。
用阶梯和盒子造屋
事实上,藤本壮介的实践和理论的出发点就是做装置。在2000年建立事务所之初,没有接到什么项目的藤本索性跳开商业的束缚,他所做的一个著名的装置试验是针对35厘米高度的阶梯的——“35厘米是一般椅子的高度,乘以2则是桌面的高度,除以2则是普通的一级阶梯的高度”。藤本壮介的这个名为“原始未来主义”的概念模型就是由35厘米高度的模块叠加而成。在他看来,回到建筑的最初,穴居的人类和巢穴的空间关系是自由的、暧昧的,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而这个概念模型正是回到最初——没有立柱、没有阶梯,而是不同层次的地板,你可以确定这层“地板”的大小和功能,从而或者坐、或者站、或者卧。
在东京的NA住宅中,藤本将这个概念化成了现实。这是一个在6米乘以9米的颇为局促的基地上建造起来的房子。“当时,我告诉业主,我将给你们设计一幢20层楼的房子。”藤本说。你确实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在这幢实际上并不很高的房子中,藤本用十几层1.4米乘以1.4米为基数的楼板交错排列,每一层都不覆盖整个平面,有的作为厨房、有的作为书架的承载、有的则作为卧室,定制家具,从而实现了住宅所有的功能。
在阶梯之外,藤本还利用盒子造屋。他的作品“HouseN”,就是由三个“盒子”互相堆叠而成。最外面的那层包被了整体,藤本在墙体上洞开了很多大型的窗户,使得房子的第一层空间成为一个暧昧的灰空间——既是室内,又像庭院,为了强调这个概念,藤本还在这个空间里种植上了一棵大树。第二个盒子被包裹在这层灰空间之中,第三个盒子又嵌套在第二个之中,每一层的墙体都被有意识地错落,洞开不少窗户,当你坐在最小的那个盒子之中享用午餐时,抬头望向天花板,层套的结构制造出一种如同生活在林间的那种光影斑驳的空间效果——工业制造,原始空间。
书的森林到瀑布之楼
从灵动的住宅设计开始,藤本的原始未来主义也逐渐运用到了大型的公共建筑之上。在武藏野大学美术馆的设计中,藤本尝试用书或者书架来做建筑,“就像是一座书的森林,学生们可以漫步其中,挑选自己所需要的书籍。”藤本说。然而,在森林中散步这样的原始空间或者行为形态和图书馆必须提供的快速检索功能有着本质上的冲突,浪漫的原始未来主义设计理念受到了不小的挑战。幸运的是,藤本最终找到了两者兼得的建筑形态——在这幢以书架作为内墙的图书馆内,整个的室内检索空间由涡轮形态的大型书架组成——螺旋的形态方便人们有序查找,而在漩涡的每层上洞开多扇大门则保证了学生们也可以无固定线路地穿梭其中。在讲演现场,藤本对自己的这项设计颇为满意:“一个设计能够同时实现两种相反的功能要求是很不容易的。”
设计的尺度越来越大,或许是每个处于上升期的建筑师所必须经历的成长历程。目前正在实施的山东日照的会所项目,则成为了藤本所做的最大尺度的项目。已经在内地拿下五个项目的藤本不无兴奋地说“在中国做建筑每一次都让我有惊喜”。在讲演现场,藤本也向大家展示了这个新项目的设计效果图——除了藤本标志性的大屋顶、错落的大窗户之外,为了配合业主对于项目设计新颖的要求,藤本将入口接待处设计在了半地下,此外,他还试图将基地周围的水流加以充分的利用,“我想把瀑布作为建筑的外墙。”藤本说。而这是否也能再次应和他的原始未来主义的初衷?现在一切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