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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半狄:我不属于任何圈子 不想有归属感(图)

2013-06-07 09:19 文章来源:精品购物指南  作者:rd,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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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半狄


与赵半狄[微博]此前掀起的任何一场话题风暴产生的“负效应”相同,由他执导的电影《让熊猫飞》虽然6月1日才公映,但来自网络的口诛笔伐已不绝于耳。当网络红人的脱衣露点淹没“熊猫时装秀”使之成为闹剧、在主流媒体刊登广告抵制《功夫熊猫》被斥炒作,赵半狄还在特立独行。他不解的是:“当今社会,大家对强势集团的宣传、广告、公关行为早已笑纳,对个体表达不同观点却依然不适。”他说,先锋就应该是一个人的战斗。

“我们的社会总是那么简单,听大家的表白,就像爱情表白一样。”

 

负责任地说,《让熊猫飞》这部电影本身并不像“赵半狄”三个字那样令很多人反感。故事源于真实事件,来自河南、四川、北京、甘肃、台湾等地的两万多名青少年以熊猫为题,创作出绘画、雕塑、舞蹈作品,最终用销售所得的100多万元善款在黄河边上建了一座孤老院,为60位老人解决了困疾。而来自798的艺术家、各地美术教育者的看片感受是,“用创造力换一座孤老院”这件事的意义远超电影本身。郑州12岁女生张霖彤的作文《我爸就是一只熊猫》被瑞士收藏家以10万元购得,她说:“人生有黑白两面,社会也是有黑白两面的,那么我的爸爸呢……他就是一只熊猫,也有着黑白两面。”男孩过杰的父母以收废品为生,他用旧轮胎、旧音箱、旧洗衣机、旧电线焊接成一个熊猫变形金刚,“熊猫头部”的电视机里还重复播放一段影像:“虽然有人会看不起我爸爸的职业,但是我并不自卑。”还有学生找来熊猫大便做成一尊维纳斯雕塑,并调侃:“臭美,臭美,说的就是你。”

但与上述美好气氛截然相反的是,《让熊猫飞》还未公映,豆瓣的评论就已堪比留几手的虐骂——“不用看就知道顶多值一星”“看了海报更想一巴掌拍死”“做作、恶心、套大片名,分分钟想把挖出来的鼻屎戳你脸上”“但,如果是烟熏妆的异装癖故事我还是想看的”“所以坐等看笑话”“负分,滚粗”……显然,他们针对的是赵半狄,一朵艺术界的奇葩。

中央美院油画系出身的赵半狄曾经跟他同时代的画家一样,签约画廊,参加国际画展,他大学二年级的作品就在嘉德拍了240万元,其早期油画作品《蝴蝶》曾在2012年拍出2760万元天价。从1999年开始,赵半狄转投熊猫创作,当年他做了一本挂历,他抱着熊猫,旁边是一个女孩,寓意“中国三口之家”。挂历销量极差,甚至到了要被搭售的地步,却在艺术圈受到追捧,威尼斯双年展立刻邀请赵半狄去做展览,并将他的熊猫做成海报之一。此后随着熊猫慰问团、BANDI奥运会等主题创作的传播,他被叫做“熊猫人”。不过让赵半狄成为娱乐版面常客的契机还是2007年年底那场熊猫时装秀,黑白装束的模特被演绎成钉子户、城管、三陪小姐、二奶、贪官、股民,但杨二车娜姆和芙蓉姐姐[微博]一个脱衣、一个露点的“意外”,让本具影射意义的秀变成闹剧。2008年6月,汶川地震后不久,赵半狄带着“不容许好莱坞在劫后余生的中国捞金!《功夫熊猫》滚回去”的横幅和800份传单来到国家广电总局门口,最终,抵制行为令《功夫熊猫》在成都推迟放映一天。2011年5月,《功夫熊猫2》上映,赵半狄在某主流媒体刊出半版彩色广告,再次呼吁抵制电影。而过往身份的转变,都被他概括成:“赵半狄的角色比画家大得多,能量也比一个画家大得多。”

 

谈到拍电影这件事,赵半狄拿《一九四二》举例。中国人暴富之后砸大钱拍一个“饥饿”的电影,但票房上亿后,却跟饥饿一点关系没有,钱还是被揣进了投资人的腰包,现实本身只是把饥饿又卖了一遍,代价是那个真实的故事。赵半狄说他总是不能理解,花巨资去阐述一个饿死了300万人的主题,这不是很有嘲讽意味吗?在他看来,中国很多导演都深陷于那个圈子,他们更多是在玩一种商业游戏,而一个人的境界,往往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它是全方位的,甚至和整个社会的大环境息息相关,中庸导演一旦宣称自己是伟大导演、伟大主题的时候就会成为一种“灾难”,但最糟糕的是这种“灾难”,包括中国社会的文化精英在内的很多人并未感知到,甚至鼓掌叫好,“我们的社会总是那么简单,听大家的表白,就像爱情表白一样。冯小刚[微博]们总是在表白,公司总是在表白,我们多么诚信,多么人文关怀,但我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哪儿不对。”

赵半狄打了个比方,中国现在的文化氛围就是一台大春晚,热闹有余、底蕴不足,并且这种文化对于公众来说是自上而下被动接受的,在雾霾频现的日子,“审美的雾霾”更该被驱散。在《让熊猫飞》简介里,赵半狄写道:“混沌的雾霾让中国社会有一种真切的渴求:新鲜的空气。混沌的中国电影有一种潜在的饥渴:创新和惊奇。在众电影评论家们津津乐道地大谈中国类型片的不成熟,并将所有拥有成功票房的电影归结为类型片的成功的时候,价值评估系统逐渐僵硬了。超市货架虽然方便,但总是显得不鲜活,生活是多么的血肉模糊啊!有些电影生来就是来粉碎类型的,正如这部电影《让熊猫飞》。”

在赵半狄发起的“用创造力换一座孤老院”活动中,27个男孩在壮观的黄河滩地上脱衣裸奔,背后滚滚黄河与裸奔的他们构成了一幅质朴又奇特的画面,最后这组照片被一位西方收藏家以3万元购得。

“当今社会对广告行为早已笑纳,对个体表达不同观点却依然不适。”

赵半狄说《让熊猫飞》有两个结局:一个是成功,一个是失败,甚至一个是巨成功,一个是巨失败。票房为零他都可以接受。他反感中国电影永远在谈钱,电影自筹拍开始就在谈投资,用咋舌的数目敲打观众;上映之前预测票房是常态;等一上映制造的最大新闻就是“破纪录”“冲击市场”,“永远是这个脉络”。“我很反感用票房来衡量一部电影的价值。传播度是重要的,但现在一些电影上映后每天发票房捷报这种事,我觉得简直就是垃圾时间。”

 

有记者问过《让熊猫飞》的投资,他好奇赵半狄怎么找投资。赵半狄说:“我不知道找是什么意义。”有人对电影感兴趣,但赵半狄认为合作模式太复杂,这种复杂会影响到电影本身,他解释:“一般人投资电影,都会分摊投资,化解风险,所谓不要把所有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这是一个商业投资概念。但《让熊猫飞》是我自己的作品,我要化解什么呢?我没有特别的像他们一样的考虑,我就这一个篮子,而且我还不相信自己的作品吗?还能把它放到别的篮子里吗?”

宣传上,赵半狄想过做一场“猪选秀”。他在博客写道,“超男慢女”和“好声音”后,新一轮选秀节目又开始了,“这回好像是跳水或者跳火”,他说:“虽然我觉得电视台有权做各种人选秀节目,但我一直在怀疑人选秀释放的价值观,特别是关于成功的概念。这些真人秀是真正的励志吗?还是相反?因为我并没有发现这些秀实在的积极信息。我也怀疑我的猪选秀所释放的价值观,只因为也是选秀节目。但有一点能让我释怀:有3只猪会活下来。这绝对积极。”最后选秀因雅安地震取消。某报记者问他是不是炒作,他反问“人选秀是不是炒作?”

赵半狄曾解释:“因为他们是商人、普通人,我还是艺术家,所以在宣传电影的过程中我希望给中国社会带来一点快感和启发,这个快感应该像电影传递的信息一样,对社会的嘲讽也好,对一些事件的戏谑也好,我希望有所展示,我的营销也是我艺术的一部分,流淌的是我的血液。但这不会影响到作品,它不是庸俗的,能够释放出一些审美正能量。”

因“赵半狄”三个字,《让熊猫飞》也一度被院线不信任。其实早在抵制《功夫熊猫》国人面露不悦之色时,赵半狄就不解:“当今社会,大家对强势集团的宣传、广告、公关行为早已笑纳,对个体表达不同观点却依然不适。”

赵半狄反思过。他说:“我很重视表达,也会看反馈。对抵制《功夫熊猫》这件事,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多数人不理解?我只能说可能我选择的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方式,我用中国式的说教去对抗美国式的说教,我跟梦工厂的这种博弈,就好像两个人在街头吵架,其实都是说教。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但目前我也没有能力找到更好的方式。当时只有很少的主流媒体是力挺我的,他们说‘50年后中国电影界会理解赵半狄,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剑客’。但我没有想成为剑客,也并不追求孤独,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对于权威和那些看似光辉正确的东西要怀疑一下。别以为创新是坏的,当初我们一帮艺术家开创798时,又有多少人想到它能成为全国文艺青年朝拜的圣地?”

Q&A对话赵半狄“我永远不想成为大众文化,也不会成为消费品。”

 

“虽然大家还是尊重特立独行,但当它们真正出现,社会第一反应是拒绝、把它扔出去。”

Q:在电影里,你不仅在说“用创造力换一座孤老院”,也借孩子之口表达观点,比如“我的名字叫创造,不要相信任何权威”“这个世界不需要和我(熊猫)一样的盗版”,甚至还让孩子讨论起“大裤衩”等建筑,但由于主题限制,讨论没全部放在电影里?

A:其实讨论建筑那段,我很想怂恿这些90后、00后参与到公共事务讨论中,因为中国公共层面的审美不应只属于专家,专家经常犯错。我的艺术总想跟社会有一些互动。孩子自下而上捐助孤老院,虽说规模不大,但最后解决了几十个老人的问题。它并不是在公共层面、不是电视上那些闪光的巨大的数字,但释放的内涵却很大,创造和想象的快乐是各年龄段的人都稀缺的营养品。但我从不想拍成一个主旋律,你知道,一个完整的正常的社会是不需要两万个孩子捐助一个孤老院的,所以它是一场挺奇特的慈善,我在赞美的同时,也表达无奈。包括电影中有个故事是,一个男生想捐私家车,最后被父母否决,我也拍了,因为我不认为成功的标准只有一种,有人觉得成功就是纳斯达克和财富,但为什么不能拍几个失败的人生呢?那个小男生失败了,我也觉得他是很美好的人。看电影后你会注意到我有15%是真正的纪录镜头,85%是故事片的拍法,那15%是不可重复的,就是我们一直在拍,因为我觉得真正的励志故事是只要努力了,结果并不重要,即使行动最后失败了,我也会把它拍成。

Q:但电影尚未公映就已被负面评价笼罩,包括围绕你本人的很多行为,最后都在公众层面上呈现一种变质的味道,而这些冲淡了事件本身的意义,你怎么看?

A:首先媒体是带着立场来采访我的,看一件事,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就不一样,这我不介意,况且每个人的境界也不一样。还有个原因是,这个社会总的来说都爱跟风倒,虽然大家还是尊重特立独行或创造这些词汇,但当它们真正出现,整个社会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把它扔出去。所以我才觉得“创造”珍贵,如果它让大家看起来都很舒服,第一眼就拥抱,那我会很怀疑这个创造的价值。从这点上说,80%甚至90%的人贬低我的价值,对我来说没问题,因为我的逻辑、我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起码有一个指标告诉我,我做的是件不一样的事,我跟大家想的不一样。

 

 

Q:你曾说“当今社会对强势集团的宣传、广告、公关行为早已笑纳,对个体表达不同观点却依然不适。”

A:每个人都说特立独行,但大多数人都已被各种权势集团和利益集团洗脑了,这是利益集团最高兴看到的。为什么我没看到大家抗议电视广告?有时还津津乐道其创意,然后产品出问题是另一回事。广告是个明目张胆的宣传活动对不对?它是受保护的,我们早已习以为常了。包括各个国家宣传机器的运转,大家也习以为常。但当个人以跟多数人理解的事物不一样的方式出来,大家立刻会说:“他在干吗?”这很奇怪,其实这个人做错了什么呢?如果他没有违法,我支持他的权利。我觉得大家经常上当,我都不知道炒作这个词是谁发明的,绝对是谁有意发明的,把一个同样意思的词分成“宣传”和“炒作”两种,把宣传挂在脸上,把广告合法化,却栽赃了一些不用他们习惯方式说话的人。

“尊严是靠自己选的,我们社会被洗脑就是大家总认为只有一种尊严、一种成功。”

Q:其实很多人也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满足做一个成功画家,反而屡次用看起来过激的行为搅动社会舆论?

A:人们更习惯于以往理解的艺术,那是象牙塔内的艺术。把艺术的理解和创新划了界限,你只能在画廊的墙上创新,只能在美术馆的某个空间创新。这是比较安全的艺术,也可以叫比较保守的艺术。但把艺术放在我人生里面,我问我到底是谁?虽然我画画很有天赋,但我还是在问我是谁?或者说我觉得我应该了解自己更多。画画使我拥有一部分,但我在想还有什么潜力?为什么大家不想想,真正的创新是在这种边缘状态呢?为什么要锁定在画布当中?

Q:你之前说“今天大部分画家的理想是进入画廊和美术馆,所有把艺术市场炒热的这些人,其实是把艺术当做一支股票,大家像炒股一样喜欢艺术……但赵半狄不需要是这里面的一支股票。”现在呢?

A:现在我觉得很正常吧,你可以查一下胡润排行榜最贵的艺术家,我也在列,我某种程度上也成了中国整个艺术界的合伙人之一,但这就是我们的社会现实吧。我没必要反对,我只是说我还用我们的艺术,用我做的事情和我拍的电影,给大家呈现出不一样的表格,是所谓的另一种数据,是关于另一种尊严。世界上有很多种尊严,尊严是靠自己选的。我们社会被洗脑就是大家总认为只有一种尊严、一种成功。


Q:谈到拍电影,你说现状是大家都在玩商业游戏?

A:我这个所谓来自圈内的人为什么非常不吝所谓的游戏规则?因为他们没人有勇气说。圈内作为一个行当都是互相保护的。首先我一直都特立独行,我不属于任何圈子,我永远不想有归属感。如果我想有归属感早就有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作怪,所以我只能谈我真切的感受,所以在大家都互相捧场时,不管对方多大的名号,我都能站出来讲话,因为不能忍受。就像《一九四二》上映前,社会精英都在为中国观众洗脑,说“哎呀,这个意义是让我们记住历史,不是娱乐”,但仅仅记住一个历史真不是拍一部电影的理由,历史上可以记的东西很多,甚至有的该忘记。我总结一条逻辑线,我怀疑一些看上去正确的东西,我不能只听他关于真诚的表述,关于这个电影,从立项到最后的结果我看不到有任何关于人生的思考和关怀,他们的曲线就是让观众记住他们用大钱砸了、要冲8亿票房。我相信也许冯小刚是很真诚的,但因为他的境界在那儿,所以只能画出这道曲线。

 

Q:没有归属感的人不会孤独吗?

A:归属感不应该是一个团体,而是一个行当对不对?归属感不是一个行会,所谓的先锋如果成了行会,还有什么先锋可言?先锋应该是一个人的战斗。

“文化异样的美是多么好啊,那才是营养,大家不感叹,反而完全拥抱一种文化。”

Q:你抵制《功夫熊猫》,最近也有一群人在纽约时代广场抵制《让熊猫飞》,因为之前电影在那里搞过宣传,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A:如果说因为我让中美电影打起来了、我打破了文化交融,我愿意道歉,但这是我能搅起来的吗?所谓软实力这个词也不是我发明的,软实力就在那儿,有国家存在就有这种角逐,特别是中美两大经济体,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东西。还有关于抵制《功夫熊猫》,我想问一点,大家以为我一人在那儿作秀,如果没有上述深层次的冲突,你们相信我一人能搅起这场风波?

Q:其实早在你抵制《功夫熊猫》时,很多人就在讨论文化碰撞的问题,有一个观点说,“最终没有人能够拥有文化,而且最受欢迎的文化往往会跨越边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到新生。”

A:我非常喜欢融合的感觉,我的艺术也吸收了很多大师的营养。我小时候还能看到各国的片子,现在的电影院呢?除了国产片就是好莱坞片,只有很少的机会看到异国风情。这真的好?叫融合吗?这更像商业。好莱坞强大在商业的成功,模式的成熟,它知道大家想看什么,起码知道心里的某些部分想看什么,但文化异样的美是多么好啊,那才是营养,我们怎么能失去这个呢?大家不感叹,反而完全拥抱一种文化,这不是好事。

Q:虽然你奔走疾呼,但一种评论也代表了不少人对你的看法:“在他之前,中国还没有其他任何一个艺术家像赵半狄那样渴望进入公众视野,和大众对话。但在这种时候,他自己也成为了大众文化中的消费品,而且贬值的速度比越南盾还快。”

A:我没觉得,我永远不想成为大众文化,也不会成为消费品,因为我觉得大家还消费不了我。现在“赵半狄”对人们来说还是比较生涩的,大家还是爱吃通俗的水果,还是愿意消费冯小刚、张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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