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商报:作为在国内专门推广朝鲜艺术的机构,今朝美术馆是如何与朝鲜艺术结缘的,关于美术馆的背景与相关运营是怎样的情况?
胡耀中:今朝美术馆位于中朝贸易最大的集散地——丹东。目前中朝贸易占到朝鲜对外贸易的70%以上,而中朝贸易的70%在丹东实现。所以,作为中朝贸易最前沿,丹东的优势得天独厚。今朝美术馆自成立以来,始终致力于成为朝鲜艺术国际交流、推广的平台。尤其在馆藏方面,我们一直在做半岛战争停战以来朝鲜艺术的梳理和收藏,并陆续整理出收录的作品。作为推广朝鲜艺术的机构之一,我们始终和朝方有非常好的合作。并且这一合作也延伸到中朝边贸的很多领域。
作为藏家,我个人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关注朝鲜艺术,那时候许多当代朝鲜著名画家的作品也只是作为“小礼物”少量进入中国。艺术无国界 ,更何况一个如此有想象艺术的民族的艺术品。所以,当你比较全面、深入了解朝鲜艺术之后,自然而然会产生兴趣,进而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了解、欣赏朝鲜的艺术。
北京商报:您初次接触到朝鲜的绘画是什么时候,切身的感受与您先前对朝鲜艺术的了解是否有很大出入?
胡耀中:初次接触到朝鲜绘画大概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完全是一种好奇。中国是艺术大国,而历史上朝鲜是中国的附属国,后来又是“同志和兄弟”。所以,一般人很难关注到朝鲜艺术的价值判断。但是当你亲眼看到一些朝鲜优秀画家、优秀作品就不禁要有些分析和判断。朝鲜有完善的艺术教育体系、庞大的艺术家队伍,有为国家为民族而创作的动力,这样的背景下出艺术家、出好作品并不奇怪。
过去,我们只关注自己的艺术,不关注亚洲这个范畴,更不用说全球视野了。现在就不同了,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不可能不具备全球视野。在这个时间节点,朝鲜艺术被关注,被中国艺术品市场接纳,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过去是作为我个人对朝鲜艺术的认知度,现在被放大到一个群体而已。
北京商报:与中国的绘画艺术相比,朝鲜绘画在您看来有哪些不一样的特质,而选择在国内推广朝鲜艺术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胡耀中:两国在民族文化的传承方面虽各有千秋,但方向一致。朝鲜油画艺术经历了和我国大体一致的发展历史,他们真正使油画艺术走向正轨的那一代艺术家大多留学日本。上世纪初油画艺术在朝鲜与油画艺术在中国的历史背景大体一样。半岛战争结束以后,朝鲜油画主要学习前苏联,但这一时期也有许多朝鲜艺术家赴欧洲交流学习。
当下朝鲜油画总的来说都在写实的范畴。扎实的写实功夫和尚未市场化的创作状态,以及油画民族化的成就,让朝鲜写实油画在亚洲美术史框架内有着重要的价值,应该说无论半岛未来走向如何,都不影响朝鲜艺术的亚洲价值。
目前中国是全球最活跃的艺术品市场之一,亚洲最大艺术品市场。这个背景事实上已经开始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全球化时代。而朝鲜艺术进入中国市场以及未来条件许可再走出中国市场,这是一件不难判断的事情。
北京商报:人都会觉得朝鲜艺术多是描绘国家领导人、祖国大好河山、社会欣欣向荣的景象等这类题材,这条主线是否会对艺术家的创作有很大限制?
胡耀中:很多人会觉得意识形态背景会损害朝鲜艺术,甚至认为朝鲜艺术的主要价值就是其意识形态部分,其实这是不了解朝鲜艺术家队伍的原因。朝鲜庞大的艺术家队伍中,确有相当部分在努力表现意识形态的需要。但事实上大部分朝鲜艺术家包括被授予国家最高荣誉的,比如人民艺术家,他的创作活动并不受意识形态的羁绊,完全可以自由地创作。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画家成为“御用”艺术家,他们只创作“命题”艺术,这是另一件事了。
北京商报:略为封闭滞后的氛围对朝鲜本土的艺术会有哪些影响?
胡耀中:朝鲜优秀艺术家并不缺乏国际视野,这一点很重要。而且目前朝鲜艺术家每年会有一两百人在中国、非洲、欧洲从事创作交流活动。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艺术家会在生活体验的反差方面进行自己的思索。因此,也就有理由相信,所谓的“封闭滞后”只是一个阶段而已,就像当下的朝鲜写实油画,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必定有一部分艺术家会遵循内心的驱使,从而“不写实了”。就像中国一样,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可能会在同一时间亮相在一个时空。
北京商报:朝鲜本土的艺术市场状况如何,国际上是否已有国家开始了对朝鲜艺术的系统收藏?
胡耀中:朝鲜国内基本上没有艺术品市场,其艺术品始终是外面收藏的。比如欧洲的德国、瑞士一些国家,还包括非洲。但近几年主要面向中国市场。早期对朝鲜艺术品的关注主要在其“意识形态背景下”的作品,近几年开始有机构和藏家把朝鲜艺术放到亚洲艺术史框架内来整合梳理。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严肃认真的收藏不可能建立在好奇的基础上。
事实上作为同一民族的韩国,始终在分流地收藏朝鲜艺术,这一点我们感受非常深刻,许多韩国企业、个人都是朝鲜艺术的收藏大家,并且建馆来保护朝鲜艺术。 北京商报记者周晓
胡耀中
1972年生,辽宁丹东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
2000年以后主要致力于朝鲜艺术品的资源整合与市场推广,从事艺术品收藏20余年。现为丹东今朝美术馆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