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香炉,即用伴琴,无论春秋之孔夫子,战国之俞伯牙,蜀中之司马相如,三国之诸葛孔明,魏晋之竹林七贤,宋徽宗赵佶,清乾隆帝弘历,文人官宦,现代之古琴大师,新入门生。无论高下,皆必一尊香炉,一炷香篆,青烟袅袅而上,抒几曲琴韵。弹琴者,陶陶于其中,听琴者,脉脉作知音状……
伴琴之炉,两汉以“博山”,唐宋以瓷炉,明清多铜炉(亦各有交叉),孰优孰劣,不一而足也。
以吾之所见,古画、古文中多有形识,以鼎彝居多焉。然当今社会吾听琴会友颇多,新见琴家之案首,亦依古制,均置香炉,然皆普器也。京都北方,江浙南方,铜瓷均有,新老不一,虽较北方稍好,亦不重视之,此为缺憾也。
自古名曰“文房百器,炉为首器;文人百艺,琴为首艺”。二者相伴三千年矣。琴家重琴与琴艺,炉家重炉与修炼。如何各为首领,却不能高携?不能同辉于高境焉?古人则不然,多以上三代之鼎彝,宋瓷之官器相伴,今人当重视之。
倘若琴会,倘若雅集,若琴家所抚唐宋之“太古”,炉家着宣德之彝炉,琴音逸然于殿堂,沉烟浮逸于呼吸,其情、其景、其韵,又将何等高雅?
何种形制,堪为琴炉?则古来尚无完规。然则大凡所用,皆小巧精妙为宜,至于何种形制,何种皮色,何时年份等。均无考量。吾幼爱古乐,尤喜古琴,故时常关注,又查经典,参阅列表以为比照,诚愿后来琴家择优,可至不复出些笑话焉。
昔年秋季大拍,有公司印“古琴专场”图录一册,画面有古琴一张,琴旁置炉一尊,为金带围鱼耳炉。颇为不妥。鱼耳炉之意为鱼水之欢,盖卧室之用,以龙涎诸香提神撩情,助男女相悦云雨,不出卧室。琴乃至洁之器,置厅、阁、堂榭、雅室、清居,或松下、竹前,二者相去甚远,当为众家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