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从五六十年代起,以班宗华为代表的一批年轻学者,就以宋画为中心,写博士论文。那时候的成果现在还在用。”黄小峰介绍说,他们采取的是“剥洋葱式”的个案分析法,看似是笨办法,却做一个成一个。“他们和我们不同,不以鉴定为重,而是研究画作的风格、内容。以具体作品为中心,比较容易出成果。比如20个博士论文针对的就是20张画,做得多了,慢慢放进网络里面,逐渐就建立起一个比较大的学术网络。”
“他们的研究方法,受西方传统的影响,以小见大,小题大做,一幅画就可以写成一本书,一幅画引出时代政治经济文化。我们更多还是搞考据,很容易出现程式化的结果。”朱万章说。黄小峰从文献引用检索库佐证了这一看法,“他们写文章,也不引用你的观点,因为你发表的东西少,与几十年前比,也没太多新看法。”
除了学术成果呈现的差异外,黄小峰认为,双方对宋画研究的态度也决定了成果的多寡。在他看来,明以后的绘画更多依赖于画面文字、书法,而宋画注重视觉效果,可以和西方的写实传统对接上。“西方印象派就把南宋高度写实的绘画作为他们的一个范本、基础,发扬光大。他们的研究学者屡屡拿西方艺术术语套用宋画。”
举个例子,《清明上河图》在海外的名气并不输大陆。余辉说,西方汉学家上课的第一天,老师拿的一卷古画就是它。“西方人喜欢从它入手,来形象地认识古代中国,认为它把宋朝的生活气息也反映出来了。”
相比西方研究宋画的主动推进,“我们反倒有点儿倒逼的意味。就以我个人为例,研究方向由明清到元,再到宋,是因为很多问题要回到宋代,宋画就像原点一样,很多时候你必须回到那个典范时代。”黄小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