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总爱争吵,我偷偷地把他们的争吵声录下,成为戏剧创作素材,并排练出来给父母看。他们感受欢乐的同时也会产生很多生活反思。”
“这些考卷足以展示学生优秀的人文及艺术素养,而这些有效的呈现给我们极大的惊喜。但也有不少考卷反映出冷冰冰的现实:把艺术看成技巧表达、当成功利化工具,忽略心灵成长,淡薄艺术的人文性。”邬建安举了一例,‘我用卖画的钱给父母买最好最贵的奢侈品,让他们住上大房子开上好车’,此类答卷,用物质衡量情感恰是教育功利化的体现。”
在这般让考前培训机构连蛛丝马迹都无法捕捉到的考题中,美与善、现代与传统、人文与技法达到和谐与统一。这不正是选拔具有创新创造能力的艺术人才所需要的专业高度吗?
“伴随着考题出炉的还有我们心碎的声音。”考场外的家长和学生及许多艺术培训机构,对今年的考题心有余悸。央美毕业生杰森理性地看到其中的改革深意:“央美的考题就是要打破长期以来形成的备考套路。一般学生都会准备很多构图比如室内的、室外的,然后考试的时候把主体物丢进去。套构图这种应试套路,一定程度可以‘伪装’学生的水平,比如基础不好的人考前狂背这几张构图至滚瓜烂熟,等考试时能用上就算是成功。就像披着狼皮的羊,羊是基础不好的考生,狼皮是构图。”
“我们连续两年招考的调整和变化,就是要回归艺术教育本源,寻找那些丰富人类情感、引领人类文明发展的想象、自由及创造,热爱并创作。如果艺术教育目的只是增强技巧,那么艺术教育将彻底在世俗中沦陷。”中央美院副院长苏新平说。
思与技的较量
“转基因鱼”成为场外“催泪弹”
“过去,是你告诉我们你会不会,今年,你要告诉我们你会什么。”中央美院设计学院副院长宋协伟列出今年选拔的关键句。
不出宋协伟的意料,在艺术设计专业造型基础的考试中,有学生中途退场。
艺术设计专业“造型基础”科目考题共两道:画出你想象中转基因鱼的形态,鱼的数量不超过3条;描绘你想象中转基因鱼生物细胞的形态组合。而下午的考试依然围绕“转基因鱼”,进行概念延伸,提出观点并设计及再设计。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游啊游啊,能不能游到你身边?去年棒棒糖考题撞上了星爷的‘功夫’,今年的转基因鱼又撞上了星爷的‘美人鱼’,但我们为什么都没有撞上呢……”当央美设计学院造型基础考题一出,国内某知名美术教育网站发了一个充满无奈与调侃的“伤心帖”,并配以痛哭的表情。
场外各种议论,更是在一些美术培训机构的论坛上频繁刷屏:
“当科技与艺术相撞,靠背构图的学生只能灰溜溜撤退。”
“从去年开始考题就不再是场景类,把原来较为宽泛的考题如‘书房一角’‘奶奶的厨房’(考生可自由用事先准备的构图进行套题)变成近两年的“转基因鱼”“棒棒糖”等更为具体特定的单一名词题目,考的全是内涵。”
“新的考题更加考验学生的基本功、想象力、临场发挥能力。让考生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不能再用提前准备的构图浑水摸鱼,让真正有思想的、有设计功底的学生脱颖而出。”
“庆幸自己早生两年,如果当时自己考这些题,就直接背包回家了。”
不过,这样的刷屏语言让宋协伟和同事引以为傲。
“艺术的体验最终要靠艺术家对真实世界的观察与想象进行创作与表达。在智能化引发高速发展的经济社会中,艺术更要以独立的思想品格为现实服务。”在造型艺术试卷的阅卷现场,宋协伟有些疲倦也有些兴奋。
“今年考题难度有所增加,但可以意识到我们正引领着艺术文化的发展方向,艺术赋予科学的翅膀才能登上艺术之巅。”设计基础阅卷组组长刘波说。
作为考生怎么判断转基因食品是好是坏?怎样在考卷中建构富有逻辑性的艺术画面?比如,有的转基因食品可能导致人失去生育能力,但是作为物种的多样性得以延续。有些转基因事物的发展完全靠科技与机械手段控制,人类活动将整齐划一,失去人情味。
“这些思辨性极强的考题恰是我们艺术教育必须要深入探索的人才培养模式及方法,我们通过一系列的教改,在艺术教育领域中去强有力地回应‘钱学森之问’。”苏新平的回答简短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