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部分参展作品
空荡荡的舌苔或垮掉派
轱辘近十年的生活,只有两件事,拍照和写小说。在我们为这次个展《六味地黄》挑选作品的时候,沦陷在海量照片的世界,突然有一种恍惚感,就像看了近十年的那本书《Please kill me》,隐隐浮现一种“垮掉派”的气质。所以我非常愿意把轱辘的摄影内容定义为新世纪“垮掉的一代“范畴之内,虽然定义微不足道,但我们能从中窥见来自艺术家个体化的拍摄视角和他做为艺术家的拍摄态度。
“这次展览,是我十年摄影生涯的一次总结,所以是相对严肃的,在内容上也尽可能的从不同角度、利用不同媒介展现出我的个人风格,表现出我对“性”这一主题的思考,并且以我的作品为窗口,展现出国内年轻人的前沿生态,暨所谓的亚文化:在主流之外以音乐、纹身、以及其他多种形式的创作,甚至是以生活本身来反抗现实、追求自由的可爱的人们。我也想在中国封建思想残留严重的现状下,以摄影的形式表达我的平权主义立场:身体不是用来物化的,性别也不应带来歧视,只有自己是自己身体的主人。”
“私摄影“做为伪命题,不提也罢。当我们在观看一位摄影师作品时,我们到底在看什么?像个老套的开场白,但它依然直指核心。轱辘个展《六味地黄》,主要有几类作品,一类是有故事的摄影作品,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艺术家的私人记忆,但这个记忆体——拍摄对像在每一张照片里又有他们各自的情感故事,情感为照片带来温度。
轱辘的整体生活和他的关注点,确实带有亚文化的明显特征,拍摄对象大都是这一群体的年轻人。“亚文化“在中国依然有小部分的受众,这一群体显然不是小清新的文艺群体,他们对边缘文化的迷恋形成了一种特质。八零后出生的轱辘身处其中,他的视线大多围绕个性人足的音乐人、艺术家和其他有开放意识的年轻人,也是本次个展中明显的一类作品。
拼贴和二次曝光,是对摄影的一种实验探索,都非常符合轱辘对摄影的认知和作为艺术家创作的欲望使然。另外还有轱辘钟爱的部分立拍得作品,一次成像的摄影方式,没有后期,完全取决于摄影师捕捉的那个瞬间状态,以及他进行的主题性长期拍摄。
其中,关于私秘的身体部位拍摄,在轱辘看来它们更像身体入口,而身体承载着一个人全部的情感和精神。“雌雄同体”,是艺术家对性别意识的认知。这部分作品尤其考验摄影师才华表现,更考量艺术家是否拥有敏锐的判断力和他对摄影内容的关注倾向,也因此逐渐形成了不可替代的拍摄特征。
在《六味地黄》中我们看到的只是极少数轱辘的部分摄影作品,里面表现的情绪非常多样化,有伤痕、混乱的暗黑系;有裸体私处主题拍摄;有纯粹审美倾向的作品,主要表现艺术家在视觉方面的追求;也有部分带有诙谐意味的作品,用轱辘的话说,人生太苦,能开怀大笑不容易,多少是一种相对积极的心态。如果说照片的情绪代表着艺术家表现出来的生命力,每一个鲜活的个体,那么我们需要进一步去了解摄影师的拍摄动机,绕不过去的话题便是性、裸体和情色。
对于此类的讨论和非议,甚至因此而将艺术家归类,乃至都无法回避荒木经惟对新一代中国摄影师造成的影响。但无可厚非的是,还是要看艺术家的拍摄态度和摄影作品的视觉表现。关于态度,轱辘很明确,甚至他说自己有女体崇拜,如果我们不矫情说到爱,“平权“和”反物化“的提法,是一种真正的平等诉求。在轱辘眼里,裸体本身就是美的,女性不可亵渎;身体不是物体,是情感的化身,开放自由的性与情色,还有什么一定要引来质疑呢?
说到摄影本身,轱辘的作品无论从内容、构图、色彩,都形成了他独特的个人风格,非常紧密地接合他在生活中的感同身受。一如在他镜头里出现的边缘人物,他们与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坚持自己的价值观与个性,在这个时代兀自成长,几经挣扎、对抗,毫无保留地展现着真实与美。
技术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动作也只是瞬间,当说到新世纪“垮掉派”,并不为了给轱辘贴标签,而是他鲜明地活在城市边缘,却也一味鲜明地被时代吞没。他不能代表任何一个群体,“垮掉派”也不是什么毒品、酒精、颓废的代言词,反而是一种精神,不向主流价值观妥协,即便野生也要兀自成长。轱辘甚至还有他的小羞涩、小幽默,纯良的内心,这是他宝贵的一面,也是他备受摧残的一面。
如果轱辘个展,亮出的只是空荡荡的舌苔;如果你能因此而得到一次喘息,是不是就可以了?
米诺Mino 201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