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婆
还有一个问题是拓展画材的问题。我知道画家们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描绘藏族人、维吾尔族人,他们特异的形象和气质确令人激动。但许多画家为此不愿意画汉族人,不愿意画城市生活中的现代人了,使得人物画相对地疏远了现实生活,相对地不那么打动人心了,这也是学院派艺术家以教学为中心时较易疏忽的课题。我的另外两个朋友周思聪和卢沉先生,这个问题处理得比较好,当周思聪从《人民和总理》相继转入《矿工图》组画和彝女系列时,当卢沉将古代文人、现代市民、《清明》之类的城市现代生活心象交叉时,他们为了表达新的感受不断地变化着自己的形式、语言,不得不去寻找表现新的情感的新的技巧,艺术家的内心世界也显得丰富和博大一些。
就像你画《草原无垠》那遐想中的藏族小姑娘,画《山雨欲来图》那幻化的意境所展现的变化语言、变换思维的才能那样,在你那过早的满头华发笼罩的大脑里,还潜在着许多的艺术能量,我只是希望你这座大山将你那宝蕴的艺术岩浆更痛快地喷发出来。
王义淼的文里引用了你一段话:人到中年,火气减了,近来作画喜自然,喜欢含蓄与深沉起来,并且一旦认定了自己的路便想固执地走下去。读了这段话,我理解你,咱们这个年龄和并不一定太顺的环境造就了一些不得不如此的人生哲学,这人生哲学又自然地化成了艺术哲学,对人生思味多于对现实的参与,柔退静逸之心多于刚健奋发之情,从整个人物画的现状,从你自己的情况来看,如果你属于内倾型的个性,如果不想像毕加索、齐白石那样感奋九十老几,依旧遵循你的“自然”“含蓄”“深沉”“固执”的哲学,也依然很好。这封长信权作神聊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