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斌 梦园 130x110cm
新浪当代: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陕西,是地道的西北人,求学后落户苏州便情系江南,您生长于辽阔的黄土高原,魂归于温婉的江南小城,这样的人生经历对您的创作有哪些影响?
贺文斌:还是有明显影响的。我儿童和少年时期是在陕西度过的,黄土高原,应该是四岁之前在陕北,然后就到了铜川。也有人说有一种叫心里原乡,他的虽然出生在北方,但他的魂可能是江南的,比如南方某个人,他的性格却特别的豪放,身形粗犷,像极北方大汉,他的原乡可能是北方某地。我苏州的一个好友,无言斋博物馆的老板许逊就是这样的人,彪悍北方大汉的外形声如洪钟大碗饮酒,特别不像苏人,一个另类才子,很有意思。
当年在报考学校的时候,我非常冒险地去报考了苏州丝绸工学院,那是非常难考的当时,一年也就是招两个名额,在西北五省的考点,然后很多人根本不敢报这个学校。填志愿之前,想象着电影里面的那些镜头,苏州的水乡、民国老上海、江南美女,特别的向往,感觉一定特别美,跟随着这种感觉就在表格里填了第一志愿,那年的西北考点确实西北五省范围非常幸运的只招了我一个人,然后就到了江南苏州。与我们黄土高原景致差异太大了,穿越两千多年就是秦国与吴国。
我在大学一年级到苏州的时候,是一九九一年,苏州还是非常完整,是很美的一个真正的江南古城,全城都是明清留下来的古建筑。但是到了读大三那年,苏州开始城市化改造,对苏州的破坏是非常大的,一条路古城的主道开通,把很多的老宅,老桥,河道都毁了,现在苏州古城就谈不上像一个古城了,原来河道纵横,像东方威尼斯。到威尼斯一看,就你没法跟人家相提并论了。现在去苏州,觉得空气也像北方的空气一样,因为城市是按照北方的这种格局和面貌去改造的,甚至把河道填掉,变成路,后来又想恢复成河,就是很荒唐。
本应该很美的水乡,古镇,成了这种现状,这些现象对我的作品潜移默化的有一些影响,八、九十年代苏州挺多画廊卖水乡题材的油画作品,苏州的画家很多画水乡画的很美,特别甜美的。后来我创作的水乡的作品都是很沧桑,很苍凉的,黑乎乎的,我一个北方人到了江南,刚开始深入这个古城的生活就经历到古城被大拆大建,水乡人家失去了以往的宁静,“逝色”系列就表现这种感受。画了几年,后来就觉得想表现人物,2004年的时候,开始进入到人物创作,然后这个变化就非常大,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风格。但是内在情感联系是相同的。“逝色”成为我人物作品的背景还是有内在联系的。
有一年在上海春季沙龙,《新民周刊》的执行编委、作家沈嘉禄老师看到我的作品,写了一篇文章,就是写到从一个外乡人的眼中的苏州,他也就是这种很直观的感受,外乡人到了差异非常大的环境,碰撞出一种新的视觉。其实这个主题是我一直想画的,现在社会发展的太快了,尤其是艺术变化,我就觉得北京的艺术环境虽然好但也浮躁,包括国际艺术环境也浮躁。实际上,艺术家是否真正有一些艺术思考,是否创作出跟时代变化社会进程相关的艺术作品并不是说三年五载去判断的,而是这十年、二十年过去以后,它是不是进入这个时代了,我是这样认为,它是一个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