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洪斌简介
画家 作家 学人 报人
关于易洪斌的马和人物画
方家如是说——
作家、美学家、新闻编辑家的易洪斌,以卓绝的画艺,侪身艺坛,令人叹赏惊绝。以学者身份而精研绘事,顺理成章应视为当代文人画家之列。然而这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文人画,而兼有作家画的规范和功力,从而作出艺术方面的超越。我国的文人画由来已久,在美术领域形成独特的风格,绵延风骚,代不乏人,在当代,以追求文人画精神的发扬和艺术的自由发挥,实际是专业画家的一种艺术探索,意在对文人画翻新独创,有打起“新文人画”旗号的群体。另一类则是各门类的知识者,特别是从事文艺者抒怀、自遣的文化人 之作,每以敏锐的感受和诗意,信笔挥洒的自我表现见长。陈衡恪先生说:“画中带有文人 之性质,含有文人之趣味,不在画中考究艺术上之工夫,必须于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 此之所谓文人画”。
易洪斌的画作,既有意趣高尚、学问、才情、深蕴着思想、哲理,又能兼具专业画家的规矩、功力与艺术形式的讲究完善。是两个方面的兼融与超越,这也可以说是易洪斌绘画艺术的特出之处。
易洪斌画作的题材和艺术手法十分广泛。人物、花鸟均有涉猎,尤以画马最为投入和擅长。但不论任何题材的作品,给人的强烈印象是宏深博大的气势,崇高悠远艺术美学思想的展现,并且涵蕴着丰富的历史内涵和昂扬的时代精神。比如《鸟江祭》、《独叹梅花瘦》、《问天》,题材本身涵含着五千年中华文化和民族灵魂,艺术处理的氛围营造,显示了作者立足于历史高度,通过艺术形象思维,作宏观的、人生的、哲理的拷问和评价。而在思想与艺术层可能完美结合的创造者,当推易洪斌笔下的马。
雷正民:《气脱毫素天机入神——易洪斌画作赏评》
难得才多艺更多,丹青翰墨共婆娑。
屈原千古精神在,我敬方家号米萝。
蔡若虹:《赠洪斌》
作为中国传统绘画的重要组成部分,文人画在近代美术史上可谓举足轻重,更经历代大家努力,将之推向了极致。在现当代,真正能够当得得其精粹,探取真秘,进而成其大家的艺术家并不多见。而真正从文化人身份切入,能具有相应的修养,掌握一定程度的技艺,并且形成鲜明的个人作品面貌者,以我的孤陋寡闻,在当代中国画家中,易洪斌能够算作一位。……易洪斌在把握马的基本形体结构和动态结构方面的熟练程度,达到了不少专业人员所难望其项背的水平,这确实是易洪斌的独到之处。正是这种一脚在外、一脚在里,介于实与实写、实与虚写之间的间离状态为他提供了一个在保持了对象的基本形 态基础上能够放笔直取、任意挥写的条件,同时也就为他的泼墨大写意方法留出了率意、自由的空间。
我之所以赞赏易洪斌马的写意,更多的是赞赏他作为一个非专业的文化人,却深得白石老关于中国画的妙境恰在似与不似之间的精髓。他作品中那粗犷的笔触,饱满的情绪和风卷残云式的疾速挥写,通过色与墨和大块的黑白灰结构致使画面形成外延的张力,令其万马奔腾的画卷声势逼人。其恣肆勾勒的草书线条锋芒毕露,似乎是有意要与中国画最为高远的平淡、冲和境界相抵。如果不是具有那种外表沉稳、内中炽烈的天性和情感,易洪斌本可以收蓄起激情的圭角和锋芒,令其作品趋向儒雅而内蕴,然而在他的挥写中竟丝毫无意掩藏,全然一副直抒胸臆、一吐为快、一吐神畅的狂士作派。
易洪斌当然并没有一味地高亢激越、豪情万丈。亦如健全人的正面有多少强悍,必有同样柔弱的反面。易洪斌阔大的另一面也充分地流露出细腻温婉。毕竟是受南方水土滋养、文化遗传基因必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艺术家的心、眼、手。一面是“此马只应天上有”、“斯须九重真龙出”,另一面则是梦绕魂牵的三湘皓月,秋水伊人,有暗香浮动乃至袭人心脾、鬼使神差般地令亦今亦古的香草美人跃然笔下,阳刚与娇媚、力量与情感,在由内而外地牵扯着试图一味霸悍的易洪斌梦返至善至美的温柔乡。他的《山鬼》、《虎兮福兮》、《此恨绵绵》何尝不是对至强至刚、至善至美追求的统一体。
冯远:《丹青骐骥写精神——易洪斌画作读后》
易郎善文复善画,大笔如椽画骏马。不作圉人手中物,偏爱飞黄逐腾达。自古画手多如云,唯独画马无成法。曹霸韩干今已矣,松雪柔纤未足夸。山阴任氏多佳作,惜乎风骨欠潇洒。近世首推徐悲鸿,奔雷走电属大家。易郎笔下开生面,泼墨如水何老辣。振鬣奋蹄欲腾空,荒原大漠任叱咤。知君心有凌霄志,厚积偶然得薄发。一腔豪气无处写,化作群马恣踢踏。吁嗟乎自古大材终有用,神骏何须妄评价。暂收霸悍归平淡,闲来信手瞎拓拓。
范敬宜:《题易洪斌骏马图》
易洪斌的画中有技巧,但不是纯技术的操练,易洪斌的画中有思想,但不是思想廉价的铨注。思想的抒发转换成视觉的语言,将作者的思绪爱憎深深地溶铸在艺术形象之中。
今人喜谈文人画,如果真的必须要借用这个业已逝去的历史陈词,那么易洪斌的画倒是很可以纳入其间的,只是这里已没有了落魄文人的自怨自艾,和貌似清高的孤芳自赏,易洪斌的画,寄托一种希望,一个健全的生命存在和积极的人生态度。
在并非人物画的画中我读到了人的存在,这就是易洪斌的画给予我们的启迪。
刘国辉:《有益的启迪——易洪斌画作观余》
易先生不仅画马,也画虎,画人物,他所画的虎,可谓虎虎有生气,而又脉脉有温情。我最喜爱也最难忘他的《相看两不厌》这幅画。画的正面是一只卧虎,与虎面对着的是一位裸女——从画面上我们只看到她斜卧的背影。这位女性的背影说明她实在是一位丰腴有致的美神。“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着。她欣赏的也许是“他”的雄健伟拔,“他”欣赏的也许是她的温柔艳丽。就这样,虎看着她,她看着虎,他们都忘情了。他们都是大自然造就的美的极致,他们都异常欣喜地发现了对方。画题用李白《独坐敬亭山》中的名句。李白的“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说的是物我两忘的完美境界,易先生把这诗意引进了画中,给了人以无尽的想象。
谢冕:《善画能文博思雄辩——为〈凡圣之间〉序》
易洪斌先生挟其文学之才,运用在画马之中,显示出了一种与其他画家不同的独特神采让人看后难忘。易洪斌系湖南长沙人,他以楚人细腻奇诡之质而融会于北方英武雄骏之气,于文学、哲学、美学、新闻学诸多方面造诣颇深。出版有《美学漫谈》、《维纳斯启示录》、《两个人的世界》、《一分历史十分情》、《易洪斌画集》、《关东三马——许勇、郭广业、易洪斌作品集》等。易洪斌在《所向无空阔 真堪托死生——关于马的随想》一文中写道:“当诗圣杜甫搦管挥毫写下这样激情喷涌、寄慨遥深的诗句时,他大约也像我现在画马时那样,眼前一定风烟滚滚地掠过无数骏马与主人同生共死、赴汤蹈火的景象。不同的是,他心中沉积的对社会的感察、对人生的咏叹、对友情的渴求,已然力重千钧地凝聚于笔端。‘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此十字胜过千言万语,高度凝炼地展示出骏马一往无前的气概和忠勇无俦的品格;除马之外,天地间何物可当此盛誉!此诗写尽了马的威力、马的风范、马的作用和人对马的深情,堪称咏马千古绝唱。”这便是易洪斌热爱画马的内心独白。一个诗人的气质跃然纸上,使我得知他的马何以能够激情磅礴,具有如此的感染力。
程大利:《万骏腾骧写风神——读易洪斌画马》
你在你的作品里,描绘了不少人和动物和睦友爱的画面,如“神女应无恙”“智者”“执子之手”,尤其那幅为不少人津津乐道的“相看两不厌”,画一个裸女与老虎相厮相守的奇景,现实之中似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你借鉴了古代神话“山鬼”之类的内容,把它变得可能了。美妙绝伦的画面便是你的心声。《仁者》则更直白地通过一个传说故事,表达了作者反复希望表达的心情,你在题记中写道:一支年代不详,以杀伐为生的武装队伍,不知从何而来、向何而去,没有谁能止住他们坚毅沉重的步伐,当之者必将遭遇一场血战。但是此刻,一个小小的意外却使这些铁石心肠的战士猝然止步——就在他们的脚前,跌落了两只嗷嗷待哺的黄口雏鸟,两条幼嫩无助的弱小的生命……。
作品中的人物其实也是你自己的爱心昭然若揭。
我还想提到的是你所绘制的一批历史题材和与历史有关的作品。像《长恨歌》、《圣者》、《霜锋铮》那些场面浩大,人物众多的作品,无大功力、无深功底恐很难画出这些给人带来震撼的巨制。《长恨歌》是人尽皆知的历史故事,你没有简单化概念化的描绘“华清池”、“马嵬坡”、“长生殿”一系列故事中的某一个情节,你大胆地将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轶事传说,一古脑集中在同一画面上,有人说:“大艺术家与一般人的区别,在于大艺术家是把人们不注意的素材,把人们注意与不注意的素材情节,收集在一起,放在一个框架里。”你恰恰符合这一论点,大胆构思想象,小心组织设计,把百般情意,千般曲折揉在一起,既有他们的恩恩爱爱,又有他们的生离死别,升华到神话了的悲欢离合。你汲取了国画、壁画、连环画、风俗画诸家之长,演示出你笔下独有的《长恨歌》。同样的题材,同样的内容,你画出了历史的沉重和艺术的浪漫。是历史现实主义和艺术浪漫主义巧妙结合的经典之作。还有一批场面虽不复杂,意境却极为深远的作品,如《观沧海》、《大士》、《先民》,我尤为偏爱你描绘霸王别姬的《此恨绵绵》,有关项虞悲剧的生死之恋,这题材画过的人不少,惟有你画出了英雄肝胆之外,还有一片儿女情长的感觉,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一幅能像你画的这样让人荡气回肠,深爱有加。
阎正:《大匠之门——致易洪斌》
读洪斌先生的画,使人感到气魄博大气势逼人。应物象形已不在话下,笔墨技法也是画家余事,他只管放任自己的一支秃笔,饱蘸浓墨,驱遣着点、线、墨块去“直追出胸中之画”。从他的画作中,可以想见他作画时的神态心态姿态,那一定是解衣磅礴,物我两忘的。他不习惯于十日一山、五日一水地刻意经营,他喜欢痛快淋漓、大笔挥洒。因此,他笔下的物象,无论动物还是人物,大都是跃动的、奔腾的,很少有静止的。其所表现出的情绪也是激昂的、亢奋的,很少有消沉的。这使他的画作充满激情,元气充沛。读他的画,很容易使人联想起苏东坡的诗句:“ 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洪斌先生是营造气氛的高手。他笔下的马,无论是万马奔腾,还是独骥长嘶,都被画家安置在精心营造的气氛中。
而这种独特的氛围,刚好是画面所表现的物象,即绘画主体的“生命 气场”——他将马群置于大漠,那震天动地的马蹄声顿时化为《雷阵》;他将独马放诸雪原 ,那枯树寒枝,那漫天鹅毛,那如墨浓云,衬托着那匹静立雪原的红马,顿使《立雪》的画 境充满诗意;他让马儿信步于《幽涧》,那并驾的双骥便成了恩爱的情侣;他让双马驰骋于狂涛之间,那踏浪的马儿顿时幻化成弄潮的《海神》……画家把他的描绘对象安置在最具典型性的环境中,目的就在于张扬一种顽强的生命意识,从而表现出画家寄寓在物象中的生命理想。有人讲,从洪斌先生画的马身上,可以看到人。这或许正是画家所要达到的艺术效果吧?
……洪斌先生的常见画题,大部分都与楚文化有关:他爱画《霸王别姬》(同一题材还曾题 名为《此 恨绵绵》和《乌江祭》等),而项羽就是楚人;他爱画《山鬼》(同一题材也曾名为《天籁》、《虎兮福兮》、《执子之手》等),而塑造“山鬼”这一形象的,正是楚国大夫屈原; 他还画过《天问》,就更是直接给屈原传神写照了。我在这里不厌其烦地作出考证,其目的只是希望由此来“破译”画家近作的变化之渊源,同时,也给论家们提供一个讲究画家艺术发展轨迹的新视角。
因为我深信,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无法摆脱自己母体文化的影响。尽管有些时候,这种影响被深埋在其作品的表象背后,但是,一旦画家的“本我”需要张扬,其母体文化的乳汁就会悄然浸润到他的作品之中。而这恰恰是艺术家的生命之根。
我之所以对洪斌先生画中的楚文化背景如此看重,也想说明画家的艺术风格并非只是一味的 “骏马秋风塞北”,在他的心灵深处,也潜藏着南方的青山绿水、春雨杏花。“南人北相” 的易洪斌先生,以风扫残云般的笔墨,吞吐着长白大漠的云烟。然而,当他静下心来,品一杯家乡的君山银针,卧游岳麓山,神驰赫曦台,他的笔下也会变幻出一弯新月一泓碧水一群 美女一缕花香……阳刚与阴柔都可以达致美的极点,对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来说,当他把阳刚之美推向极端的时候,往往也正是他极欲回归阴柔的时候。不知我所尊敬的易洪斌先生,是否赞成我的谬见?
侯军:《湘魂楚韵入长白——读〈易洪斌画集〉》
我对洪斌同志作品的第一个印象,不论是人马走兽诸般造型,全都是笔墨飞动,气势宏伟,一望而知是大家手笔。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笔下的奔马,已不同于过去和今天的画马名家,而是挥毫急写,姿态飞动,个性突出,下笔之先,早已胸有成“马”,所谓意在笔先,奔马的造型已然在胸,所以能随手应形,由此可知作者本人对于画马的技巧,非同一般。更使人感到意外的是,其利用工作余暇,竟能画出出人意表的各种奔放的马群,震撼观者,却是不可思议的问题。但这毕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何去理解?不能不为之困惑。说到底,只能以奇才视之可也。
杨仁恺:《从文化底蕴探寻艺术的魅力——谈谈易洪斌的绘画作品》
人物画《先民》组画,看后,联想到我们的祖先在劳动中创造了人类的文明,祖先的勤劳、奉献精神,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易洪斌在《先民》的创作中,有意将人类的祖先头像安排山石上,粗犷的笔墨刻画了沧桑的历史,人类和自然同样是伟大,其精神就像山石一样屹立在东方,源远流长,与日月同辉。人物画《冷眼看鸡虫》、《观沧海》是他人物画中的精品,以不同的手法去表现历史题材,在视觉形象上与现代人所表现的历史形象拉大距离,可见易洪斌在人物画创作上有独到之处,更体现了易洪斌对历史的衷爱,借古颂今,去抒发现代文人那种自身的气节。
兰铁成:《再论易洪斌水墨画的文人气》
纵观中国绘画史,历代画马名家不胜枚举,大都讲求文静、淡雅、秀润、俊逸的形态,即使是近代画马高手徐悲鸿,他最主要的突破点仍是在人物画上,很少有当代著名画家易洪斌画马的那种风神,那种气度,那种激情,那种阳刚雄豪的大美。
也许是画家所处的沸腾时代的环境与前人迥异,也许是画家心胸、气质、品格、个性的自然流露,抑或是画家博学多才、能诗擅文的丰厚文化底蕴使然,易洪斌笔下的马,总有一种浩然之气、壮伟之象。他以淋漓酣畅的笔墨,抒发着他“开拓万古之心胸”的激情。无论是万马奔腾,还是独骥长嘶,其笔力如剑戟铿锵,铁骑突出;不平稳的布势,使整个画面呈现一种飞舞龙蛇的视觉效果和一股“笔所未到气已吞”的声威。看得出其中有庄子“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美学渊源,看得出明代徐渭愤激奔宕的画风对他的影响,使他的作品充溢着奇姿纵肆的激情和放纵不驯的力量。从易洪斌的画中,我们感到的是雄强的力量,是“兴酣落笔摇五岳”的宏大气势,是一道饱浸着岁月沧桑的美景,是一腔令人回肠荡气的豪情。这是易洪斌的心境,也是他的画境,是自然天成的本色,也是他独特个性的张扬。
贾德江《雄豪大美奋激奔宕——小谈洪斌画马》
《先民》是人物画,它同《岩之魂》一样,悲壮是它的抒情基调。《先民》(一)画着雕像般排列着的四个人头像,他们微闭着眼睛,紧闭着嘴。虽然他们形象不同,但他们有着共同的性格,那就是威武和不屈。《先民》(二)在山岩中雕刻着三个头像,头像与山岩融为一体,山岩象征着先民不屈不挠的刚毅性格。正是这种性格支撑着中华民族像山岩般的坚强,又像那瀑布般渊远流长。《先民》让我们想起了美国的巨型雕塑《国家纪念碑》(也叫《总统山》),四个已故总统的头像雕刻在高高的山上,被视为民族的象征,不断地使美国人受到鼓舞,给他们以勇气和力量。《先民》同样让人们回想起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历史,想起中华民族历史上激动人心的一幕幕。因而它让我们看到了易洪斌笔下塑造的先民形象同他画马的追求一样,在力图表现民族的“刚性和力度”。《先民》组画在艺术表现上既保持了中国写意人物大笔挥洒的绘画风格,同时 又打破了中国人物画平面造型的传统,借鉴西方绘画主体造型的艺术方法,增强了人物形象 的厚重感,有力地揭示了先民形象的内在精神气质,因而给观众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
关德富:《“刚性与力度”的追求——〈易洪斌画集〉观后》
读易洪斌画马近作,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力量与情怀。他的力量是气吞山河的气势;他的情怀是华夏古风的高远。在这个白领趣味无处不在,浅吟媚语充斥于世、迎合与庸常之气盛行的时代,易洪斌将阔大与雄沉、深郁与苍古的画卷展现于我们面前,让我们萎糜已久的内心重又注入了久违的激情,重新体验了恍若隔世的浪漫和感动。这是我们企望已久并终于有幸相逢的一部画集。面对风骨奇崛、气象万千的易洪斌的作品,心中顿生回肠荡气之感。因此,那些精工巧作或趋新怀旧的作品,是无须来作比方的。
易洪斌的绘画,接续了业已断裂的历史,它超越了消费与享乐的“世说新语”,有意与当下时尚拉开了距离,而独步于艺术精神的高地,沉缅于艺术家自己的想象空间。在“全球化” 一 统天下的叙事中,他力图回到本土资源,为独立的民族文化身份作出求证。这一争取的实现 ,不止是易洪斌对绘画艺术心仪已久的感情,同时也是他于画坛之外铸剑十年的修炼。
易洪斌善画马,并已蜚声画坛“马界”。他曾夫子自道云:画马者“为数不多,却都名头豁 亮……他们在画马的艺术语言上殆已发挥得淋漓尽致,其成就如高峰耸峙难以逾越……面对这些大师名家,任何一个画马者都有如初出道的剑客在武林高手环伺之下想杀出一条生路来一样艰难。”他提到了古今许多大师的名字。但在我看来,崇尚壮伟之举、浩然之气的易洪斌,显然是承继了韩干、徐悲鸿等大师的遗风流韵。韩干的《照夜白》神形兼具,但动人之处仍是不可僭越的盛唐气象,那浑硕的体魄、骄健的四蹄,都给人一种健康和自由之美。杜甫曾盛赞韩干画马:“逸态萧疏,高骧纵恣,四蹄雪雹,一日天地。”已足见韩干驭马之功力。而徐悲鸿则“尽精微,致广大”,以“奔马”的气势唱出了一个时代的浩歌。但我不喜欢郎世宁的马,他的《八骏图》不止是因其有半生不熟的“混血”胎记,更在于他妄有堂皇而失于奢糜,它的世俗气也蜕尽了马的雄奇而只能归于玩赏。易洪斌对前辈的阔大多有承继 ,但他的作品更在于抒怀言志,他的马群或一往无前排山倒海;或仰天长啸龙卷风云,但间或也踱步低语悠然从容。像《海神》、《观沧海》等作品,无论是立意还是技法,都应是易洪斌创作的上乘之作,它的感染力不仅来自画 面本身,而且也来自画外无声的余韵。它既有雄心壮志的抒发,亦有壮志未酬的怅然。也正是这些丰富的文化品格,使易洪斌的马有了“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的大境界。
孟繁华《“斯须九重真龙出”——读易洪斌画马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