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ah Armajani,Seven Rooms of Hospitality: Waiting Room for Refugees, 2017. Photo: Cameron Wittig
然而,如果近期事件能说明什么的话,那就是世界可能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具有全球性。即便是互联网,这个曾经被认为是全球化去地域性的终极媒介,依旧与地理意义上的真实国家绑定在一起,它甚至能够通过宣传活动、数字间谍活动和传播假新闻来操纵信息流。更重要的是,民族主义情绪已经卷土重来——英国脱欧、美国的反移民和地区保护主义言论、欧洲新右翼政党的崛起,都是具体的表现形式。在这种环境下,当代艺术的全球性便有了新的意义:因为民族主义害怕文化上的异己,它将挑战其最黑暗的部分。以此为背景,阿马甲尼的实践提出了对全球化的多维度理解,这些维度相互影响、相互蚕食,以检验全球化发展的多种可能性。
此系列作品的名称来自哲学家雅克·德里达和安妮·杜福尔曼特尔的对话《论好客》(Of Hospitality),他们对“外国人的问题”进行了探讨。针对1990年代欧洲推出的惩罚性移民法,德里达质疑了“好客”——这种原本慷慨的行为,是如何成为罪行的:
我记得去年很糟糕的一天:第一次听到“好客罪”(delit d’hospitalite)的时候,我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事实上,我不确定是否听到了这句话,因为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是一项法律,允许起诉、甚至监禁那些接受和帮助所谓的“非法外国人”的人。这种“好客”(我仍然不知道是谁胆敢把这些词拼在一起)会被判入狱。当一个国家承认“好客罪”时,它的文化和语言会变成什么样子?在法律及其代表的眼中,好客会变成刑事犯罪吗?
这部法律核心的荒谬之处激发了德里达对好客伦理的思考。德里达在演讲中质问什么是“无条件地”将好客延伸到外国人身上。“绝对好客,”德里达解释说,“要求我打开家门,不仅给外国人,还要给那些绝对的、未知的、无名的他者,给他们场所,让他们进入,让他们到达,并在我提供的场所里占据一定的空间,并且不需要任何回报,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不过问。”因此,绝对好客并不要求外国人遵守新地方的法律、习俗或语言;事实上,这也是一项外国人完不成的任务——让他凭借其外国人身份的非自身语言去赢得别人的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