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留守行唐故郡考古工地的部分工作人员合影。受访者供图
2018年年底,故郡遗址2号车马坑的5号战车重见天日。那是一辆东周时期的豪华战车,拥有两个直径达140厘米的车轮,每个车轮拥有辐条38根。战车车厢饰有繁复的髤漆彩绘图案,镶嵌着金属质兽型牌饰,表层还粘贴了金箔饰片。
这辆2000多年前的古战车,贵重而脆弱,需在恒温、恒湿的条件下保存。每天,王忠刚、柴佳都要手持小喷壶,给5号战车喷蒸馏水,上午8点半一次,下午4点左右又一次。喷洒时须慎之又慎,喷多,则红、黑的漆色会被冲淡;喷少,则漆皮干燥,易断裂脱落。
他们还要不时观察战车的细节变化,每天给战车拍照,然后放大,与昨日照片对比。这个过程全凭肉眼,既费时又费劲。“就像医生观察病人一样,如果稍有疏忽,后果不堪设想。”王忠刚说。
工地库房里,还存放着出土的青铜器和小饰件。虽然房内装有监控摄像头,但王忠刚、柴佳每天都要到库房巡逻,清点、验收文物。
春节期间,村里人家燃放烟花爆竹,防火亦成重中之重。除夕当晚,气温跌破零下八摄氏度,冷空气“裂肤堕指”。王忠刚、柴佳穿着厚厚的军大衣,轮流到屋外巡逻,查看有无孔明灯落到工地,以防引发火灾。
有时,他们也会碰到喝得醉醺醺的人或社会青年,非要到遗址内看个究竟。队员好说歹说也劝不走,无奈之下只能报警。
“通过文物和古人对话”
在外人看来,孤寂、枯燥,是这份职业的特点。柴佳的亲友就曾担心,身为80后的他常年居住在荒郊野岭,会与这个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脱节。
但柴佳喜欢这份工作,“我爱安静,不爱喧嚣,考古就很适合我。”
偶尔,柴佳也会感到焦急。如遇天空风云突变,有山雨欲来之势,他会加快工作速度,好让考古现场尽快地被保护起来。
王忠刚读书时,学的是与考古风马牛不相及的园林设计。后来他到考古队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他说,做考古发掘,需要耐得住寂寞。有时墓地的夯土上有上千个夯窝,发掘文物时,须将夯窝逐一清理,“这个过程需要专注,什么闲事都不能想。”因为经常拿着一种考古用的竹签作业,手上起泡对于考古队员而言,是稀松平常之事。
从业二十余年的王忠刚和从业十年的柴佳,都不曾对这份工作感到厌烦。尽管队员常年在外栉风沐雨,但“工作很有意思”,干活时纵使衣服湿透,也不以为意。“考古不是在做重复性工作,每挖一个地就是一个样。有新鲜感、神秘感,你不知道下一刻会挖出什么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