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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一以贯之一一雁云堂师生书画作品展(组图)

2019-02-20 14:16 文章来源:人民美术网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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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

东君,本名郑晓泉,1974年生于浙江乐清柳市。主要从事小说创作,兼及诗与随笔。结集作品《东瓯小史》、《某年某月某先生》、《子虚先生在乌有乡》、《徒然先生穿过北冰洋》、《立鱼》等。另著有长篇小说《浮世三记》、《树巢》。编有《雁云堂文存》、《半溪翰墨》。


此次书法展,以“吾道一以贯之”为主题,既是“尊师”之举,亦有“重道”之意。这个“道”,我在前言中已屡道及,兹不赘述。参展者九人,除不佞之外,都是雁云堂的及门弟子。

雁云堂尚在,主人已无,但他已经在自己的书画中构筑了另一座纸上的雁云堂。先生曾说,好字可以从纸上立起来。从他的书画中立起来的,还有一种自由无碍的笔墨精神。此种精神,至今不废,故得相传。己亥新正,雁云堂师生同明相照,以书画的方式会聚一堂,在水墨世界里,每一个字、每一根线条都构成了无声的对话。予观之不足,心有所感,即按齿序对八位书家作点评如下:

叶志超:受半溪先生影响,他杂取碑帖,书无定法,很难说哪个为体,哪个为用——他喜欢《封龙山颂》、《石门颂》那一路汉碑,遂取方正古健之笔;喜欢《兰亭序》、《祭侄文稿》那一路字帖,遂取随意率真之气。他的字,很少作狂草,每个字都暗含碑意,宏肆而健朗,但内在却是不温不火、心意柔和的。

郑松银:他的书法远承黄山谷,近师云谷、半溪二先生。他把传统书法与现代视觉艺术的某些元素融合到自己的书写中,自成意度。“满堂花醉,一剑霜寒”,寥寥八字,就好比八个醉汉,免冠徒跣,在草地上奔走、欢呼,不加修饰,一派天真。还有那一个“道”字,可以写得蛮不讲理,却有着内在的安稳。

彭云峰:早年主攻章草,现在依旧主攻章草。转了近二十年的大圈,章草的面目自是异于曩时。早些年,他经云谷、半溪二先生指点,临习王世镗、王蘧常的章草。近些年,他的书风里面又掺入了沈曾植与应均的笔意,使快节奏的书写突然有了散缓之意,在飘逸之外,又多了一份沉实。有人说,云峰的字有点野气。在我看来,这野气就是荒江野老的气息。观其书,仿佛在江湖间经行,看去马来船,鸿雁独往,心神自远。

郑于中:比起书法,他在画上所下的功夫显然更多,主要师法八大、石涛、黄宾虹这三家。在我记忆中,于中临过八大的字。因此,可以看出,他的水墨线条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八大笔意。观其近作,以山水为主,多是采用石涛式的仙瞰法画大江大河大山大野,前后错落,虚实有致,空间广袤,极见气势。他的画只有黑白二色,黑山黑水,层层积染,但黑得有层次,使白的那一部分犹如闪电般照亮画面。很显然,黄宾虹那种黑密厚重、黑中透亮的技法对他是有影响的。读于中的画,能让人想起石涛的两句话:墨海中立定精神,混沌里放出光明。

李鸣:素以治印见称。印从书出,书从印入。他的字也有碑版金石的味道。半溪先生曾有言:笔墨入纸能含稳停匀,如刀之入石者胜。观李鸣的字,也感觉如刀入石。观其近作,书写节奏速缓如一,气息纯正,字字如高僧诛茅宴坐,可以见出他淳厚、淡静的心意。李鸣亦作篆籀,冲夷之中暗含激荡,古拙之中亦饶奇崛。

金友乐:他的书画总给人以一种安静的感觉。白蕉说:“艺是静中事,不静无艺。”金友乐在艺中习静,在静中习艺,自有一种隐逸气度。友乐的画很有书法感。他的兰叶与竹叶,有汉简长撇长捺的笔法;他的字里面则有兰竹气息。在书法界,那么多人直奔二王书风而去,友乐却独独醉心于汉简。他有几幅作品,在篆隶之间,让人不禁想起隶书草创时期的书法,尤其是那一撇一捺,长笔逶迤,犹如马尾一拂——古时候燕国的笔就称“拂”——一种莽莽荡荡的气息就拂面而来。

包澄宇:他近年来尤其倾心于书法史上篆隶交替时期的作品,神融笔畅,在不经意间吸收了正体篆书的庄重与汉简隶书的轻逸。篆隶之外,他又掺以《爨宝子》、《张迁碑》、《好大王碑》等书体,多体兼容,字就高古起来了。《诗经·邶风》中有这样一句诗:“燕燕于飞,颉之颃之。”燕于堂主人也时常以此语自勖。他似乎并不急于让自己的书风定型,因此,在书山学海中上下求索是他最引以为乐的事,此种取态无所谓成与不成,其探索过程就是将自己引向不断完善的境界。

李妙华:最初师法颜真卿,至今不改初心。有颜字打的底,字就显得厚重,之后又涉何绍基门径,多了份清刚之气,其书能让人想到高峰坠石,千里阵云,想到庙堂松柏,丰碑大碣。妙华于书,除了临池不辍,亦重体悟,故以“心吾斋”为斋号,心吾二字,合起来就是“悟”字。半溪先生在《临池偶记》中曾引用金冬心“书法以心为师”一说,并作引申:“学贵在悟,悟主在心,师法悟妙皆从心意而出,出情造意,可得神奇变化。”此语可作“心吾”的注脚,料必妙华对此也是心有戚戚焉。妙华的行草,走的是雄强一路,仿佛壮夫持剑,闯入敌阵,事了拂衣,一骑绝尘。

谈完雁云堂门生,我再谈谈自己吧。我与半溪先生相处最多,但请益最少。当年东床见招,门墙未列,实是人生一大憾。先生离开人世,忽忽已有八年。这八年间,我在写作之余,也曾写几个毛笔字。我说自己玩的不是书法,而是字,没有谦虚的意思。事实上,我真正迷恋上写字,是在先生去世之后,彼时理董其书稿遗墨,兴致来了,就仿效他,写几个字——不同的是,我一直将自己看作是简简单单的写字人——纸拙字劣,实在拿不出手。大凡字拿得出手的,总会谦虚一点说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像我这样拿不出手的,只能说得更谦虚一点:“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即便如此,我还是老皮厚脸地“持赠”了好几回。这次雁云堂师生书画作品展,拙笔亦附骥尾,相当于乐府诗中“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一类的形式性结尾,观者大可忽略。

东君识于己亥新正


责任编辑: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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