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在《艺术的故事》一书的后记中写到,试想一位虚心、热情的批评家,在1890年试图把艺术史写得“最新”,即使他有天底下最大的热情,也不可能知道当时正在创造历史的三个人物是梵高、塞尚和高更。与其说问题在于我们批评家能不能欣赏那三个人的作品,倒不如说问题在于他能不能知道有那么三个人。
的确,在1890年,上述后来被称为后印象派的三位艺术家,均为无名之辈。37岁的梵高,正是在那一年,在贫困交加中自杀身亡,而51岁的塞尚正在法国南方的老家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42岁的高更则在妻离子散的困境中苦寻艺术出路。而当时的法国艺坛,正处在新旧交替、新旧共存之际,自然印象派非常艰难,但学院派仍是法国艺术界的主导力量。
今天,当世人回首那个时期的艺术史,当时的那些艺术名家已经销声匿迹。也就是说,当时的那些艺术名流在后人的艺术史中被无情的抛弃了。甚至,当时的艺术批评成果也几乎没有得到后来艺术史书写者的认可。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在我看来,同代人的艺术书写只能是艺术批评,不能算是艺术史。同代艺术史书写者都只能算做艺术批评家,不能算是艺术史家。
从本质上说,艺术批评和艺术史的功能和目的都是一样的,二者都是专业书写者基于特定的价值观,采用某些有效的书写方法,对有些已经出现的艺术家、艺术作品、现象作出的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