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程十发与夫人在醉白池
与花鸟画一样,程十发亦是借用在人物画中形成的富有粗细变化的笔墨与源自西画的“高级灰”色调,反哺山水。复以大写意为原则,信笔挥洒,稍加皴点山石,欲臻色墨交融的自然烂漫之境。
虽然程十发始终坚守南宗画写意的原则,却极度反感人为地设置障碍。此种奥妙,正如禅家所倡“二谛义”,意欲破除一切人为局限,乃得始终立于真义。如他在1989年所作一件山水画作品中题云:
何来南北画分宗?天地为师各自仝。解脱苦修浑一体,图成掷笔问思翁。
从中不难看出,作者实质是认同南宗一超直入的活解,即所谓“解脱苦修成一体”,但却对步步为营人为设置表现手法上的禁区,则表示了强烈的反感,即所谓“何来南北画分宗”?又如1988年作山水画《禅意梵间》题跋云:
山水画原自天然浑沌,无谓南北宗。莫是龙、董其昌分宗之说,无非借禅机而倡意境而轻技法。今先后已三百年矣,已历数十劫。余再变其说,使南北合宗,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思翁在座,亦必捻髯而首肯乎?
充满程氏幽默与调侃的这番言语,充分证明了程十发之于南宗文人写意,始终抱着形而上的会心态度。他的一生,始终与鹦鹉学舌式愚蠢的循规蹈迹绝缘,尤其反感人云亦的流行,内心避俗如仇。但他上述的这番调侃,何尝又不是对南北宗论的要义做出一番生动的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