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来作品

在国画的表现手法中，特别是山水画的表现手法中不可或缺的是点苔这一表现技法的运用。”皴擦点染”乃是国画笔墨表现的形式，皴擦是表现物体表面的质感，染是润泽皴擦，使之柔和，同时起到表现明暗的作用。但”点”究竟是表现什么？向来有不同的理解。其中有说是点苔的，即是在表现青苔。仔细想想这种将墨点解释为青苔的说法不免滑稽。其实它只是一种称谓而已，没必要较真。也有的解释说它是山水中山上的远方树木。总之，向来对这种点并无确切的解释，但它又确实在国画中，特别是山水画中广泛运用着。我们对比一下西画就可看到， 在类似山水画的西画的水彩画中，无论风景、人物、动物画都没有”点”的存在，这个点确实是国画特有的表现美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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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点苔说吧，作为苔点解释显然是不合适的。一般青苔都是成片存在的 ，基本没有圆形点的形态。我们在国画中看到的普遍是聚散离合有一定美感的群点。估计它被称为苔点就是因为这种组合像一片青苔的样子。不过倘若真表现青苔何必如此呢？像水彩画一样， 用青色平涂成不规则片状不是更像且更有美感吗？看来这种解释还真有些欠妥。有一种点苔还真是青色，并且在青色点外围画一圈浓重的墨色，兰汪汪、绿汪汪如晶莹剔透的蓝绿宝石般，特别是被浓重的墨色勾勒后很是醒目，很是漂亮。不过这种点大都不画成成片状态，一般是孤立存在的。说是青苔吧形状不似，但颜色又近似。如果说它是艺术化了的苔点也很差强人意。以上两种说法应该说已经将苔点之说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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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是山坡上的细小树木的简略形态。一般的山上都长满了草木，除非光秃秃的石头山。远望中的山岭基本可以分为两类：草木丰盛的和荒山秃岭。如果是漫山草木，自然是树的形象突出；荒山秃岭自然是不规则的草、杂乱的石头突出显眼，还有零星小的树木也突出。远看山，小树、石头的形象用点来表现似乎可以接受；草木丰盛的远山上应该也有没有树的地方，这些地方也可以有小树和石头，用点来表现也说得过去。不过联系到山水画的整体表现手法似乎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因为国画的表现是充分艺术化的，并不强调写实，比如树叶就有二三十种表现形态，诸如：大混点、小混点、胡椒点、平头点、仰头点、介子点、个字点、夹叶点；山石皴法也有多种，诸如：长短披麻、荷叶皴、大小斧劈皴、折带皴、解索皴、弹窝皴；石头、土坡、水流、等自然景物都被归纳成了一定形态。而且它的表现形态都是得到了充分的美化。点是物态表现中的一种，但它的形态仅有一种，除了可以有深浅变化还可自由组合。个体零散状态还是组合成简单团体却也不乏美感。不过当它出现在山、石、树干、屋顶、水畔、路边、土坡等上时，你却很难再把它当成小树了！

刘玉来作品

应该明了的是中国画的特点是并不写实，它只是秉承着所画景物的内在逻辑，艺术地对景物进行写照。所以尽管它在表象上并不像油画、水彩、素描、速写这些西画那样逼真实物，但却能让你感觉到艺术的真实感。这是因为它用的艺术语言与 西画的语言属于异质同类。中国画有它一套完整的的笔墨语言形式，画家通过这套艺术语言顺畅唯美的表达着自己的思想情感。那么，如果说勾勒、皴、擦、染是表现的语言，那么点也必然是其成员之一，至于点在表现中代表什么具体内容，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国画艺术语言不可或缺的一份子。点在国画创作中一般出现在收尾，足见它的重要性了。它起的作用如同一条船的压舱石，在没点上它的时候，画面显得平淡、没有分量、缺少精神，只要它扬鞭催马上了阵，立马画面 就精神焕发起来。这或许才是点的真正作用和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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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分析点在一幅画中的作用，就可发现，它并不非是什么小树、石，如果是的话则在画中的地位无足轻重了，因为单从颜值上说，若将几个小树、石块刻画出，能产生几多美感？而以醒目点的面貌出现在画面上时却 平添了许多美。这是因为画面上此时经过了皴擦染，面貌还处于比较平淡中，尚缺少醒目的笔墨起到提神的作用。此时墨点的介入 立即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应该说，点苔是国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提神的艺术语言形式。

北京艺术研究所 刘玉来 2024.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