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腔晋调]

若把水浒里的好汉当作一只只股票的话，那些靠武术吃饭的当属创业板。

晋东南

《天下无贼》是冯小刚电影里的经典，葛优扮演的“黎叔”有句台词：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这话从一个贼的嘴里说出来，虽有些滑稽，却也是真理，颇有点“盗亦有道”的境界。宋江虽然没有说过这句话，但梁山的人才招募始终是除粮草以外的另一个核心问题。

水浒里的人才可以有多种分类方法，若从来源上说，纷繁驳杂，宋江在接受招安时做了一个总结，大略分为四类：自来落草的，随众上山的，被俘虏的，掳掠来的。若从人才的种类来分，武术类人才是绝对的主流，单列为一类毫无悬念；其他门类的技术人员虽然种类多，但每个行当人数极少，比如医生，比如篆刻家，比如书法家，可以归为一个大类，统称为“其他技术人员”。

在宋朝做个名医，待遇相当优厚，单次诊疗报酬让现在的医生都望尘莫及。第六十五回《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条水上报冤》里说，宋江用兵途中得了非痈即疽之症，张顺知道建康府的神医安道全能治这种顽疾，军师吴用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蒜条金作为治疗费用。这安道全并非浪得虚名，先侧面向戴宗了解了宋江病情，便知可以治疗。及至见面后先艾焙引出毒气，随后外用敷贴之饵，内用长托之剂，不出十天宋江便基本痊愈。

如果你是一个书法家，恰好又和吴用这样的名人认识，经济上的回报也属超值，第三十九回《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里，山东济州的圣手书生萧让就是这么个人，会写苏黄米蔡诸家字体。吴用要做假信，就用给泰安州岳庙写碑文的由头将萧让赚上梁山，出价五十两白银。萧让作为专业人士，没有对这个价格表示怀疑，没有讨价还价，可见是个靠谱的价格。萧让只会写字，要刊字匠作，另有篆刻家玉臂匠金大坚，价码同为白银五十两。

做个专业技术人员，在出路上也不差。宋江要征方腊时，先是皇帝要走了能镌玉石的金大坚，又要走了能识良马的皇甫端。紧接着，蔡太师把萧让搞走了，王都尉觉得铁叫子乐和善能歌唱，留在府里使唤。安道全在第九十四回《宁海军宋江吊孝 涌金门张顺归神》里也被皇帝挖走了。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这是施耐庵的春秋笔法，只从这几点就看出当时的统治集团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刚解决了梁山问题，声色犬马的日子却依旧。挖走艺术人才和兽医也就罢了，皇帝偶尔得个小病，不顾前线将士浴血用命，调回战时医院的院长，就有些荒唐了，后果相当严重，徐宁在打杭州时中了毒箭，因得不到医治而疮发身死。唐朝的边塞诗人高适有“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诗句，宋朝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把水浒里的好汉当作一只只股票的话，那些靠武术吃饭的当属创业板，备受追捧的后面是说不出的苦，高额的回报诱惑后面隐藏着巨大的风险。论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的日子是短暂的，从第九十一回开始，陆续有好汉阵亡，好不凄惶。相比之下，武术类以外的其他专业技术人员可以称得上是蓝筹股，收益稳定而安全。若给你穿越的机会，你会做如何选择？写书法还是做医生？

（作者系深圳文化观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