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是一种时代产物，在如今，更显珍贵。这些带有写信人和收信人温度的纸张、文字，真实记录了“大人物”们的生活日常，所思所想，它们出于此手，观于彼眼，曾经是很私密的东西。正因如此，它对于历史、艺术都有独特的价值。近年来现身拍场的名人信札频繁拍出高价，逐渐成为了古籍善本专场、古代书画专场的主力军，在2020年这个特殊的年份也不例外。

▲2020西泠春拍“徐悲鸿致王少陵、汪亚尘信札专题”共成交357.65万元

古代把公私往来的书信称之为尺牍，因多书于近一尺长短的竹、木简上，故又称尺简；又因捆扎封寄，复称尺札。书信目的为达意，没有创作大幅书件的矜持与拘束，所以率意自然，能在心手两畅，不求好而自好的状态下发挥书写者的真实水准，因之，就特别可观，也更能直观体现一个时代的书道习尚。魏晋以后，纸张逐渐普及，交通日趋便利。特别是宋元以来，人与人之间的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内容亦越来越丰富，书札的收藏，已不再局限于书艺的欣赏，更关注起文字内容的史料价值来。

除了古代书画专场外，名人信札多见于古籍善本拍卖专场。有学者研究发现，古籍善本拍卖专场始见于1993年中国书店举办的“历代稀见书刊资料拍卖会”，1994年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首次推出了古籍拍卖专场，每年两场，一直延续至今。从那时起，名人信札便是古籍善本专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1994年秋嘉德举行的首次古籍善本专场上，名人信札就呈现良好的上拍量和成交纪录——信札的上拍量占当场的20.55%，其成交率高达93.33%，仅一件未能成交。

2020嘉德春拍中“尺素光风——明人书札诗翰”“笔墨文章——信札写本专场”“名人手迹 签名收藏”等专场均斩获不俗成绩。值得一提的是，古代书画专场中汇聚了明代68位名贤的《明人尺牍》拍出了4301万元的高价。此《明人尺牍》册，集明代二百余年士夫文人68家书札计85通107页。其中一时朝臣名宦有杨荣、徐有贞、李东阳、傅瀚、程敏政、邵宝、顾鼎臣等，诗人学者有陆深、王穉登、王世贞、皇甫冲、袁尊尼等，画坛巨擘有文徵明、陆治、董其昌、李流芳等，书道名家有李应祯、祝允明、王宠、叶向高等，忠义节烈之士则有周顺昌、黄道周、倪元璐等……内容涉及政事、艺文、友朋酬答，生活琐事等社会百态，是研究明代历史及文人生活状态的重要资料，也是研究明代书法史及书道艺术的极好资料，可赏可读，十分珍贵。

其中有十数通曾经明末清初朱之赤鉴藏；后为乾隆间著名学者钱载珍藏，在1764-1785年的二十余年间里逐一考释，几乎在每一通书札简端手书人物小传，并曾交挚友翁方纲保管，京城名彦张埙、宋葆淳、陈崇本等同在雅集中观摩、品赏；是册在钱氏家族秘藏数十年后，近代转入旅日书画收藏家程琦处，著录于其1972年汇编的《萱晖堂书画录》中。一册在手，细细赏读，令人如入宝山，有虚至实归之感。

本次西泠春拍古代书画部分特别呈献的明贤忠烈信札专场也是引得藏家火爆竞价，明代文人忠烈文化得到极大推崇。全场拍品百分百成交，斩获白手套，总成交额2665万元。其中，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状元杨慎《致姜时川安宁求田帖》以8万元起拍，241.5万元成交，摘得本场桂冠，也创造了杨慎信札作品最高成交纪录。同时，全场38件拍品，大部分以8万元起拍，成交在百万以上作品达8件，以尺幅计，史可法约半平尺信札《恙未愈帖》以241.5万元成交，左光斗一平尺信札《大人荣迁帖》以218.5万元成交，夏言一平尺信札《承雅爱帖》以195.5万元成交，其余如瞿式耜、黄尊素、熊廷弼、范景文、祁彪佳、徐文华、丰熙、钟同、周顺昌等皆创造作者信札作品最高成交纪录。

此外，2020年西泠春拍中外名人手迹暨三宁斋旧藏专场中“徐悲鸿致王少陵、汪亚尘信札专题”也有不俗斩获，每通书信都得到了场内外藏家的一致追捧，经过近百轮竞价，最终该专题以十三通信札共计357.65万元的成交额，给该专场迎来一个开门红。这组信札从1935年抗战爆发前，到1949年北平解放，前后跨越14年。内容包含美术教育、画展举办、时局处境、朋友关怀、旅美推荐、画材推介代买、药品代购等相关事宜，并向汪亚尘引荐王少陵。虽然这些只是友人间通信的一部分，但可见徐、王二人从因艺术相识到相知相熟的过程，亦可见徐悲鸿对于王少陵等晚辈艺术家的欣赏、支持和提携。如此一批徐悲鸿信札，品相完好，内容丰富，时间跨度大，实属藏家有心，不可多得。

香港苏富比2020春拍中国古代书画拍卖专场中张雨《致伯清信札》以1220万港币成交。张雨，元代著名道士，早年拜识赵孟頫，得授以李北海书法，出入晋唐。倪云林对其颇为推重，称之：“贞居真人诗文、字画，皆为本朝道品第一。”交游甚广，所交多为当时名士。

《致伯清信札》是张文魁旧藏，张文魁，其字师良，上海浦东人，故居涵庐。早年经商，颇有成就，又爱好书画收藏，与沪上书画家、藏家常有往来。其收藏丰富且精，尤以宋元诗牍为贵，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米芾《吴江舟中诗卷》以及2016年5月中国嘉德春拍中以2.07亿元成交的曾巩《局事帖》便是其旧藏。此《致伯清信札》曾多次现身拍场，中国嘉德2011年秋拍中以1495万元成交，香港苏富比2017年秋拍中以2650万港币成交。

“尺牍之可贵，妙在初不用意而淋漓挥洒、百态横生，使人玩之忘倦，并可相见其人。”现身2020年拍场中的尺牍信札成交额、成交率喜人，完美诠释了艺术品市场对于集艺术和历史价值于一身的尺牍信札的日益重视和对其发展潜力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