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蔡元培为《美展》第四期题写刊头
“二徐之争”
从第一次全国美展展出作品来看,国画占大比例,但也依然有着三百五十四件的西画作品,这也引发了中国美术史中的一段故事:“二徐之争”,即分别发表于《美展》第五期的徐悲鸿的《惑》、徐志摩的《我也“惑”》以及《美展》第九期徐悲鸿的《“惑”之不解》,以及刊登在《美展》第八期上的近代画家李毅士的调停之篇《我不“惑”》。
徐悲鸿、徐志摩所讨论的“惑”到底是什么呢?徐悲鸿在《惑》中,将对现代画派的批评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另一方面则对写实主义画家极力推崇,引发了当时美术界的震动。徐志摩作为此次《美展》特刊的主编,虽非画家,但算是当时国内为数不多较为了解西方美术发展之人,自然要进行一番交流。
此次讨论便成为中国西画发展历程中第一次不同艺术观念的冲撞。跨越近百年,重读徐悲鸿、徐志摩的文章,或许会因为一些译名等问题读起来吃力,不妨可以从李毅士的文章《我不“惑”》切入。文章开篇言道:“我想悲鸿先生的态度,是真正艺术家的态度。换一句话说,是主观的态度。志摩先生的言论,是评论家的口气把主观抛开了讲话,所以他们双方的话,讲不拢来”,上来就给徐悲鸿、徐志摩定角色。如果用这个角色再来看各自的文章,读者就能够清楚双方说话的逻辑。谈到对于塞尚、马蒂斯的态度,李毅士直言“我想请他们把眼光放开一些,把社会上所要解决的大问题讨论一下,然后再来判断艺术……不过艺术品要在社会上存在,要使社会鉴赏,除非要社会至少能够了解,不要说表同情……”这真是只有画家才能理解画家的表达。
近百年的时光匆匆逝去,蔡元培先生的梦想也在一步步成为现实,百年前徐悲鸿积极倡导的写实主义绘画也在今日青年人的美展中得到呼应。2025年四川美院毕业展上的《祷》就以其超写实主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聂颖的解读为“我本人倒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件用传统画材完成的图像作品。他追求的未必是隽永恒久的艺术魅力,而是能生成议题,形成话语进行讨论。相比于艺术思想的表达,作者也许更想要的是社会观念的表达”。或许这其中早已呈现了近百年间中国美术的巨大变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