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淳 花觚牡丹图 广州美术馆藏
陈淳的父亲陈钥,早年为官,风流倜傥,后看透官场险恶,辞官归吴,筑室姚城,专事农业,丘园自适,甘当逸民,精于阴阳方术,与文征明私交甚好,文征明赞其“独能审画”。陈淳早年也曾抱读书入仕之愿,北游太学四年,但终因不愿曲意违心,而选择主动放弃功名。在陈淳34岁时,父亲去世,这对他打击很大,遂开始对老庄玄学感兴趣,“意尚玄虚,厌尘俗,日惟焚香隐几,读书玩古,高人胜士,游与笔砚,从容文酒而已。”(《白阳山人墓志铭》)
正是由于家庭的熏陶与环境,使陈淳自幼与吴中书画名家结识,打下良好基础。少年时师从文征明学习书法、绘画,深受文征明和沈周的影响,陈淳花鸟、山水皆能,最终成为与沈周、文征明齐名的大画家。明王穉登在《吴郡丹青志》中记载道:“陈太学名淳,天才秀发,下笔超异,画山水师米南宫、王叔明、黄子久,不为效颦学步,而萧散闲逸之趣,宛然在目。尤妙写生,一花半叶,淡墨欹豪,而疏斜历乱,偏其反而咄咄逼真,倾动群类。”
明文嘉称其“绝去笔墨蹊径而颓然天放”。明王世贞评其:“白阳道人作书画,不好楷模而绰有逸气,故生平无一俗笔,在二法中具可称散僧圣人。”清方薰赞其:“白阳笔致超逸,虽以石田为师法,而能自成其妙。”陈淳的花鸟画风格用“疏斜历乱,淡墨欹豪”来形容,是十分恰当准确的。陈淳既能写生,又能写意,他的花鸟画在学习沈周、文征明的基础上再出新意,实为难得。
精于墨笔花鸟
陈淳的花鸟画初师文征明,后上溯元代诸家,从元人那里吸取了用墨的技法,得淋漓之法。陈淳自云:“余幼入太史门墙”,在绘画上,文征明是陈淳的启蒙老师,大约在13岁之前,陈淳就已拜师文征明门下。文征明曾说他:“吾道复举业师耳,渠书画自有门径,非吾徒也。”其实,陈淳的早中期花鸟画,还是明显具有文征明画风的,如北京故宫藏陈淳的水墨《葵石图》,勾勒与文征明《秋花图》如出一辙。
陈淳的水墨花鸟,在明代中后期是独步一时的,成就甚至超过了沈周和文征明,有出蓝之誉。他的水墨花鸟,喜用淡墨晕染花卉,再辅以线条勾勒求骨,骨肉停匀,疏爽淋漓。清徐沁赞其“浅色淡墨之痕俱化矣”。陈淳晚年专心水墨,自云:“故数年来所作,皆游戏水墨,不复以设色为事。”陈淳的用墨法,甚至对后来的八大山人产生了影响。天津博物馆藏《花卉图卷》,上海博物馆藏《墨花十二种图》是其精品。
陈淳不仅精于水墨花鸟,他的设色花鸟画也非常精彩。陈淳的设色花卉来源于沈周,但却能再出新意。北京故宫藏《合欢葵图》,设色亮丽,寓意吉祥,有二十多家题咏。广东省博物馆藏的《牡丹绣球图》,以没骨技法画牡丹和太湖石,敷色淡雅,格调高古,是他的花鸟画精品。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十六开册》,墨色结合,构图繁复,实属鸿篇巨制。
首都博物馆藏《新化春燕图》,绘两只迎风飞动的燕子,动态逼真,栩栩如生。南京博物院藏《洛阳春色图》,以没骨法绘数株盛开的牡丹,设色清新,雍容华贵。陈淳晚年就很少再画设色花卉了,有人特意点题画这类题材,他往往很不情愿,“间有作者,从人强,非余意也。”皆因“老态日增,不复能事。”陈淳的没骨花卉,影响了后来的清末海派花鸟画家任伯年、蒲华、虚谷、吴昌硕等。
山水书法兼善
在花鸟画之余,陈淳也兼工山水,风格上属于意笔一类。陈淳爱画山水,尝自言:“吾山真胜境,一坐值千金。”应该说,陈淳的山水画偏好,与他的祖父陈璚有很大关系,陈璚曾藏有米友仁《云山图》。陈淳的山水画师法小米米友仁、高克恭,这两位都是用墨的高手,所以陈淳的山水画得“米家山水”烟云氤氲之妙,元气淋漓,天真烂漫。
陈淳画山师小米,“画得云山称独步”。北京故宫藏山水画《仿米山水图卷》,写烟峦云树,迷茫奇幻,大有“墨气淋漓幛尤湿”之势,虽为仿米之作,却颇具自家风貌。明代画家王榖祥跋《陈白阳仿米云山》:“陈白阳作画,天趣多而境界少,或孤山剩水,或远岫疏林,或云容雨态,点染标致,脱去尘俗,而自出畦径,尽得意忘象者也。”天津博物馆藏《罨画山图卷》也是其山水画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