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行书秋声赋卷元纸本纵35.7厘米、横182.2厘米辽宁省博物馆藏
自5岁起,赵孟頫就开始学书,几无间日,直至临死前犹观书作字,可谓对书法的酷爱达到情有独钟的地步。他初学书法以王羲之《兰亭集序》、智永辑王羲之《干文》为宗,后学王献之、钟繇、李邕、宋高宗等,泛览百家,而一直以二王为本,追溯东晋之风。在赵孟頫的大力倡导下,宋代以来苏、黄、米、蔡“书札体”独领风骚的局面得到改观,王羲之不激不励、秀丽平正、蕴藉沉稳的平和书风得到复兴。
在“赵书”各体中,成就最大者当首推行草,传世最多,对后世影响也最大。他的行草直入右军之室,形聚而神逸,秀美潇洒,宛若魏晋名士,风流倜傥,传世《归去来辞》(现藏辽宁省博物馆)、 《兰亭十三跋》(现藏日本高岛菊物次郎氏)、 《赤壁赋》(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等,可窥见一斑。他的草书纵横放逸,得心应手,气韵高古,笔法精熟,却无草率之弊,于其尺牍中可见之,有《与中峰明本书》、 《与鲜于枢尺牍》(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等。
赵孟頫的楷书作品亦很精彩,其中小楷尤为世人所重,书写佛、道经卷,儒学名篇,往往首尾万言,而字字结体妍丽,落笔遒劲,流畅绵延,气韵生动如一。有《法华经》、 《心经》(现藏辽宁省博物馆)、 《道德经》、 《洛神赋》(现藏故宫博物院)等传世。赵氏的大楷则绝去唐人颜、柳顿挫之笔,而增以飞动之势与峭拔之力,风姿流动,深得晋人灵髓,如《胆巴法师碑》、 《仇锷墓碑铭》、 《故总管张公墓志铭》(现藏故宫博物院)等。
赵孟頫行书心经册(局部)元
纸本每开纵28.8厘米、横10.8厘米
辽宁省博物馆藏
在赵氏所擅各体中,章草颇见特色。他主要临写《皇象急就章》,虽从刻帖中来,但由于其熟谙二王法度,故所作《急就章》(现藏辽宁省博物馆)毫无枣木之味,用笔刚劲有力;晚年所书,杂以苍茫,高雅古朴。虽然赵氏之章草与汉简章草朴拙之风不同,但从文人书法角度审视,其章草则有潇洒、精巧之风,颇具创意。他所写的《绝交书》、 《酒德颂》等行草书中,亦融入许多章草笔意,成为康里子山、俞和、宋克等元明书家秀逸章草流派之嚆矢。
赵孟頫还善于篆书,古朴大方,却不失典雅秀丽,将金石之味与笔墨之趣融为一体,如《故总管张公墓志铭》 等;其隶书法梁鹄、钟繇,肥瘦得体,平稳而蓄有灵动,舒展而富有筋骨,在《六体干字文》中即可领略其隶书散朗而端庄之风韵。
综观赵氏书法,始终有遒媚、秀逸之特色。他在追取古人法度中,不论师法何家,都以“中和”态度取之、变之,钟繇之质朴沉稳,羲之之蕴藉潇洒,献之之流丽恣肆,李邕之崛傲欹侧,皆能融入其笔端,但华美而不乏骨力,流丽而不落甜俗,潇洒中见高雅,秀逸中吐清气,这是赵氏深厚的功力、丰富的学养、超凡脱俗的气质所致。明人何良俊在《四友斋丛说》中称他为“唐以后集书法之大成者”;王世贞在《弇山堂笔记》中称他为“上下五百年,纵横一万里”, “复二王之古,开一代风气”,这都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