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行旅图》中的人物
像《溪山行旅图》这样的孤例,除了前文提到的“范宽”款识的问题之外,我们只能从文字到图像,从画论中的一些“干货”来印证《溪山行旅图》是不是范宽所绘。
《圣朝名画评》中记载:“中正好画冒雪出云之势,尤有骨气”,避开抽象的“骨气”不谈,原来范宽喜欢画雪景,并且是云中的雪山。于是其他画论中 就称赞范宽的画冷峻,如南宋的赵希鹄在《洞天清禄集·古画辩》中说范宽画:“物态严凝,俨然三冬在目。”这就好理解了。如此说来,天津艺术博物馆藏范宽 《雪景寒林图》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范宽《雪山萧寺图》更为符合文字的描述。
刘道醇还说:“(范宽)树根浮浅,平远多峻。”关于树根的问题,所有范宽名下的山水画都符合;“平远”指的是平远构图法,“峻”指的是高而峭 拔,是说范宽把平远构图的山水画成了高山峻岭的样子,那么《溪山行旅图》显然是不符合的,而《雪景寒林图》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范宽《临流独坐图》是符 合的。
《图画见闻志》中说:“枪笔俱均,人屋皆质者,范氏之作也。”还说:“画屋既质,以墨笼染,后辈目为铁屋。”这个“质”,指的是质朴、简单,用 墨罩染后,房屋像铁一样结实。同样的,南宋人楼钥在《攻愧集》卷七十八中说范宽画:“铁屋石人,无能及者”。“枪笔”是一种斜向上出锋的书法用笔,《溪山 行旅图》中的山石皴法是依据山石走向的出锋的用笔,与描述不完全相同。对于房屋、人物等这些点景粗略简单描绘的习惯画法,符合《图画见闻志》中对于范宽性 格的描写:“宽仪状峭古,进止疏野,性嗜酒好道。”那么,《溪山行旅图》中房屋是怎样描写的呢?画家勾勒出了房屋的屋脊、鸱尾、兽头、斗栱、廊柱等,如同 界画一般仔细、准确,根本没有文字描述的“铁屋”之“质”。再来看行旅的两个人与四匹骡马,人物用线条勾绘,确实简单,但形象尤其纤弱,根本也不具备所谓 “石人”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