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将这对小葫芦盘得有些眉目的时候,古垣却因肝癌撒手人寰,让我痛心不已。除了继续盘揉他送给我的小葫芦外,他对葫芦的执着也时刻萦绕在我的回忆中,历历在目:古垣在天坛附近的一家医院做保卫工作,每年春季他都要在单位的空地上种上几粒葫芦籽,并搭好架子便于生长,上班前下班后经常侍弄他的葫芦,在他精心的呵护下,葫芦长得让人喜爱。
这对古垣遗我的小葫芦,在我几年的盘揉之下,表面上竟然有层柔和的光亮,晶莹剔透惹人喜爱,小葫芦那醉人的褐色,如同汝窑晶莹透亮的玛瑙釉水,再听那小葫芦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和谐美妙之声,令人感觉到它已不是人间之凡物,要知道这千日的不离身,有空便在手中把玩盘揉,加之无数次的揉搓,它以独特的风姿回报于你,让你爱不释手。
其实我与葫芦结下的情结恐怕比古垣还要早。如大名鼎鼎的葫芦徐、著书立说的张连桐,我与京城大玩家王世襄先生也因葫芦的问题通过信。
京城“葫芦徐”无人不晓
葫芦徐老爷子在京城玩葫芦那是响当当的,十几年前我曾在潘家园葫芦徐店拜访过徐肇庆老人,徐老热情地接待了我,而我们的谈话也一直没有离开葫芦。
看着满屋丰富的葫芦藏品,我不得不为徐家三代人对葫芦器执着的追求与情分,关键是对于葫芦情有独钟,当我提出拍摄一些葫芦的照片时,徐老欣然同意。徐老跟我说:“报国寺拍的22集电视剧《葫芦张》剧组使的都是我的葫芦,俩三月,他们怕影响我的生意,要我开个价算是补偿。我没要,我又不指着它吃饭,我这就是玩!”徐老的热情与好客深深地感动了我,并且不厌其烦地为我拿下他的展品一一为我摆好、供我拍摄,但在狭小的空间内,拍摄还是差强人意,特别是拍摄时用光过度,令我遗憾。
有心人张连桐
张连桐先生爱葫芦在京城也是有名的,我见到他是在华生老天桥他开的店里。老人热情好客,不仅收藏有好葫芦,难得的是与京城玩葫芦的名家有交往,深入实际搜集第一手资料,写出《幽谷鸣秋》、《清秋雅器》等书,是京城玩葫芦的有心人。周继烈先生在《幽谷鸣秋》序中说:“北京张连桐先生玩虫数十年,于虫之饲养、繁殖、选择均有老到经验,尤对鸣虫用具之收藏、养护、鉴别大有心得。”
另外一次琉璃厂春节庙会,我在东街见到张连桐的临时摊位,张老正认真地给大家讲解葫芦,绘声绘色让大家信服!旁边立着一块展板,展示着京城名家玩过的葫芦照片,可见张连桐先生与名家的交往,而更多的是他与京城玩家的交往。
玩出世界水平的王世襄
提起我与京城大玩家王世襄(号畅安)的通信,也是因为葫芦一事。焦雄先生在《葫芦李轶事》一文中说:“李长友对种葫芦有研究,使葫芦可以成各种形状,如圆的、长圆的、元宝形的、佛手形的……他还用嫁接的方法,让葫芦长成红、黄、绿、橙等各种颜色。”
笔者目前没有看到这种清代葫芦,因而请教畅安先生。以下便是畅安先生来信的内容:“葫芦李逸事,孤陋前所未闻,不知焦雄先生在何许发表。嫁接可生五色,不敢轻信……全凭染沁而成。愚见如此,仅供参考。”畅安先生对于葫芦不仅限于把玩,而且极有研究,早在上世纪40年代畅安先生就种植葫芦,而且用模具种植出不同样子的葫芦;“文革”后,畅安先生还曾经辅导过京郊种植葫芦的专业户,可见畅安先生是葫芦种植、把玩、研究以至于著书立说的全面型人物。(金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