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奎特和沃霍尔,近况不佳的阿里与生命战斗,1984
巴斯奎特曾经陈述自己的创作主题是“王权、英雄主义和街头”。在他的作品中,黑人常被描绘成运动员和战士,抵抗和胜利的象征。作品《无题》 (1982)是一件色彩丰富的大画,描绘了一名头顶光晕的拳击手,也可以看做他头上是一顶荆棘的冠冕。他精力充沛地投入战斗,他的头盔仿佛是防毒面具。他 的冠冕让人联想到耶稣,但与耶稣被钉十字架的悲情不同,画中人高举着双手,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
这幅作品的主人公是无名的普通黑人。但还有一些作品是为特定的英雄人物创作的:杰西·欧文斯、查理·帕克、卡修斯·克莱……“黑人是我大部分作品的主角,”巴斯奎特曾经这样解释,“因为我意识到在其他艺术作品中的黑色面孔太少了。”
《迈克尔·斯图尔特之死》是为了纪念1983年被纽约警察殴打致死的一位黑人涂鸦艺术家而创作的。在画面中,警察被描绘成挥舞着警棍的尖牙小 人,而斯图尔特则是一个黑色的剪影,整幅画面被红蓝色的漩涡所席卷。在同时期的一幅自画像中,巴斯奎特将自己也描绘成了一个黑色剪影。这种曾经流行于18 世纪肖像画中的呈现方式,在巴斯奎特的笔下具有了政治意涵。斯图尔特的遭遇让他产生了切肤之痛,在得知噩耗时,他表示:“这也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巴斯奎特得心应手地使用各种色彩,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抽象派画家,但这并非只是装饰。对于巴斯奎特来说,色彩是政治性的。展览画册显示,他的作 品《黑人警察的反讽》(1981)曾经一度被涂抹上愤怒的红色背景,而后才被白色所覆盖。因此,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幅作品中,背景中依然渗透出一股红。在巴 斯奎特的作品中,白色和黑色不再是中性的。白色常常代表着压迫,被用于抹除那些“微不足道”的历史。
在这幅作品里,警察显得非常可笑——在巴斯奎特眼中黑人警察是荒谬而自相矛盾的存在。他以儿童画般的荒唐比例,描绘了警察头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 超大礼帽。然而,这种看似随心所至的涂鸦,实则也是精心考量的结果。他将自己童年的解剖学素描和达·芬奇的素描本视若珍宝。他卡通画般的涂鸦并非是缺乏技 巧的表现,而是一种独特的视觉速记方式——是对于现代主义所崇尚的“原始主义”的回应。
一些符号和文字在他的作品中反复出现:光晕、冠冕、牛奶(代表白人)、肥皂(代表白色清洗)、棉花(代表奴隶)。他醉心于在同一幅画面上进行交叉绘画、覆盖绘画……以此比喻历史在征服和抵抗之间凌乱的层次感。因此,他的画面中常常零落着各种典故和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