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归隐山林与田园,虽然避仕,但不避世,而是怀着深切的人文情怀打量世情冷暖。关心民间疾苦,同情饥荒年月的老百姓的遭遇。他把自己的感情与劳苦苍生联 结在一起,在秋熟雨灾之时,写下了满腹悲怀的诗句:“三年不见十日雨,一雨偏当九秋熟。苍天作意何太酷,不令人喜令人苦。”由于饥荒连年,农民生计被毁, 粮尽炊断,地方官又敷衍赈济,黎简则愤为苍生鸣不平,力数昏官土豪之劣行:“苍吏居上头,饥民畏如虎。民归未足乐,民来已愁苦……谓当朝有餐,已暮火未 举。安知远村民,不及食官米。乡米倍于官,土豪狡如鬼。”一位关心黎民疾苦的布衣诗人,深得杜甫忧时伤事、悲悯为怀的诗中三昧。
隐逸是黎简个性使然,他的个性还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一个“狂”字。他被人评为“狂” , 黎简也自署“狂简” ,更刻印曰“小子狂简” , 很以此为荣。
他恃才傲物,连当时的诗坛领袖袁枚也不放在眼里。袁枚是当时文化界的旗帜性人物,极少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他有次到广东一游,慕黎简之名,以七十岁高龄亲 自登门求见。然而,黎简竟然将袁枚拒之门外,他甚至还写信责骂袁枚。难怪后来袁枚在收集“近日十三省诗人佳句”时,将成就远远不及黎简的诗人诗句收录,却 只字不提黎简。
黎简五十三岁便离开了人世,除了大量诗歌与书法,他一生也创作了不少绘画作品。他的作品是传统文人画的经典, 因为他以优秀诗人之气质,继承和融会了诸先贤的艺术精髓,化为一己之用,成就了其个人的艺术特色,体现一种性情的狂放,却在艺术风格呈现出雅逸之美。可以 说,他把岭南的文人画推到了一种新境界。
现在,我们提出“顺德新水乡”的概念,很有必要在黎简的人生与作品中吸收有益的思想与观念。他是全才,而非只是纯粹的职业画家,这种文化视野的宽广与文化 积淀的深厚,又很好地滋养了他的绘画。绘画是生长在开阔肥沃的文化土壤中的,如果只是禁闭在狭窄的专业领域,便无法长成参天大树。所以,“新水乡”要想有 长足发展,必须根植于深厚的文化积淀中,根植于独特的水乡文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