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席勒。
博物馆通常不会公布正在展示的是他们所收藏的某个艺术家哪部分的作品。我们联系的机构要么拒绝提供这方面的信息,要么根本没有回复我们的请求。因此我们通过博物馆的网站来收集数据,其中很多网站现在已经开放了他们馆藏的全部艺术品。
我们调查的博物馆范围很广,包括一些世界上最大的,比如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国家美术馆和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
由于缺乏完整的数据,我们选择搜索某些特别知名的艺术家的作品。我们把搜索结果限制在每个艺术家某一种媒才的作品,通常也是他们最具标志性的:比如欧姬芙的油画,或亚历山大·考尔德的雕塑。线上的藏品往往是不完整的,所以不能认为这次调查的结果是很全面的,但是有足够的数据来说明大艺术家的作品远离公众视野的频率有多高。
我们的调查发现,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展示的几率差别很大。保罗·塞尚和莫奈的画作是最不可能被藏起来。其他艺术家就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了,特别是奥地利艺术家席勒,他对人的形体的描绘在表现主义运动中很有影响。尽管7座不同的博物馆总共藏有53幅他的人体绘画,但他没有一件作品正在展览。
每个博物馆展览几率也各不相同,虽然这些数字可能有点误导的成分。例如美国国家美术馆的展览几率就受到了它们馆藏的199幅罗斯科的画的影响。(他们正在展出两幅。)这是罗斯科基金会在1986年捐赠的,代表了艺术家毕生的作品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首席策展人弗兰克·凯利说,在博物馆的东翼完成翻修重新开放后,那些画里至少有十几幅将被展出。
进入保险库
本次调查涉及到的绝大多数的艺术品都是由艺术家,收藏家和基金会所捐赠的。除了潜在的税务优惠,捐赠者通常认为只有大的博物馆才可以保证那些重要的艺术作品能得到妥善保管。他们可能还会寻找那些在政策上规定永不变卖该藏品的机构,就像罗斯科基金会与美国国家美术馆的例子一样。
这样造成的结果是,艺术品倾向于堆积在大博物馆的保险库里,而不是小的美术馆。此外,博物馆展示的大概5%的藏品通常只会在文化上最重要的藏品之间轮换。没那么重要的或者比较冷门的作品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离开仓库,除非是送去修复。一篇2002年的论文指出,在旧金山的几个美术博物馆,买回来的藏品比捐赠的藏品展出的频率高很多。
我们调查的其中十三座博物馆一共藏有862幅著名街拍摄影师亨利·卡蒂埃 - 布列松的摄影作品。这些作品几乎全是捐赠所得。其中有许多现藏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作者本人捐赠的。这些作品里只有一幅正在洛杉矶县立艺术博物馆展出,尽管卡蒂埃-布列松在2010年才成为一个大型回顾展的主角。
我们选择在其它的分析里排除布列松的作品,因为他的作品数量太多,会影响结果的准确性。但由此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有多少他的摄影作品是在储存室里的。
一座博物馆拥有一些不展示的艺术品在本质上并没有错。很多在储藏室里的艺术品本来就是“研究藏品”,是博物馆从来都不打算展出的。这些物品的公共利益往往比那些“展示藏品”少,但对于研究来说仍然有巨大的价值。洛杉矶县立艺术博物馆藏品管理的负责人南希·托马斯,举了一组洛雷斯坦青铜器为例,她说这些青铜器作为一个整体更有价值,哪怕它们不能全部被展示。“还有好多(研究它们的)论文要写呢,”她解释说。
其它的藏品可能是用于展示的,但是需要更频繁地对它们进行修复和保护的工作。布列松的照片和席勒的绘画都是纸上作品,如果被光线照射就会褪色。纺织品和其它的物品可能有类似的问题,所以不能一直展览。
然而,这次调查的绝大多数的作品都不是研究藏品,也不是特别地脆弱。大部分都是公认的大师画作,在公众中引起了巨大关注的。总体来说,这次调查中只有44%的艺术品正在展出,光是我们调查的十几位艺术家就有689件作品是放在库房的。这么多著名的作品我们都看不到,引发了超越了日常运作的问题。它们迫使我们去思考一个更大的问题:博物馆是做什么的,谁应该是博物馆的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