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图》
《采薇图》描绘的是殷被周灭后,殷贵族伯夷、叔齐,不愿降周,不吃周天子之饭,深山采薇而食的故事。图中伯夷、叔齐对坐山林巨石之上,伯夷双手抱膝,目光炯然,坚定沉着,侧首聆听叔齐的谈论,眉宇间仿佛流露出亡国的痛思和忧愤;叔齐则身体前倾,右手撑地,左手探指,像是在表达愿随兄长拒绝富贵、不食周黍的坚定决心。形象表达上,伯夷、叔齐面容清癯,身体瘦弱,肉体承受着山野生活、野菜充饥的巨大折磨,但是在精神上却丝毫没有被困苦压倒。
清代张庚在《浦山论画》中评价这件作品时说:“二子席地对坐相话言,其殷殷凄凄之状,若有声出绢素。”可见,《采薇图》在人物的神态和心理活动的描绘上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水平。
二是强调意境营造。意境,是中国画的精髓,人物画的灵魂,是中国美学思想的重要标志,是情与景、意与境的高度统一。
同样看《采薇图》,近景画一松、一枫相对而立,树干奇崛如铁、挺拔坚硬,枫树的耐寒与苍松的不凋,恰恰对应两位高士坚定不屈的高贵品格。中景用浓重茂密的树木衬托出两个身着淡色衣装的人物,使主题人物十分突出。
远处的悬崖峭壁,松树上缠绕的古藤,无不营造出一派荒芜寂静的场景。摆放的篮子和镢头是二人山中采薇的工具,这一小小细节,不仅突出了主题,更使画面增添了一种怡然自得、随遇而安的情致。一条逶迤蜿蜒的小溪从崖下流过,虚实对应、动静结合,使作品的意境更加自然灵动。整幅画面的气氛肃穆而凝重、萧瑟而恬静。
李唐通过描绘这个历史故事,来褒奖南宋与金国对峙之时的爱国守节之士,谴责投降变节之人,可谓是“借古讽今”,用心良苦。
三是讲究笔墨情趣。高士人物画十分注重笔墨技巧,画法工笔居多,其中有工笔重彩,如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也有工笔淡设色,如卫贤的《高士图》 和曾鲸的《张卿子像》。《韩熙载夜宴图》在用笔及着色等方面达到了很高水平,全画工整精细,线条细润圆劲。
主题人物韩熙载面部蓬松的须发,勾染结合恰到好处,好像是从肌肤中生长出来;人物衣服纹饰的刻画严整又简练,利落洒脱,勾勒用线犹如屈铁盘丝,柔中带刚;如果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服饰上织绣的细入毫发的花纹,极其精工。在用色上更加独具匠心,人物多用朱红、淡蓝、浅绿、橙黄等明丽的色彩,室内陈设、桌椅床帐多用黑灰、深棕等凝重的色彩,色彩对比、黑白相间,相互衬托,赋予画面一种沉着雅正的意味。
高士人物画也讲究技法的多样性,既有如上述的工笔画,还有画法洗练纵逸的简笔人物或写意画。尤其以南宋梁楷的《李白行吟图》、《泼墨仙人图》最具代表性。
《李白行吟图》采用大笔泼墨的画法,寥寥数笔就在粗犷流畅、浓淡干湿的墨色之中,把唐代大诗人李白那种豪爽、洒脱、傲岸的气概和才华横溢的神韵表现得出神入化、栩栩如生,真可谓笔简意赅。《泼墨仙人图》笔墨疏阔简约,人物神采清逸潇洒,衣装用大笔横扫而出,墨色淋漓,酣畅痛快,泼墨衣服虽无线条,但韵味十足,有如御风而行于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