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图轴 纸本,设色,纵174.8cm,横47.5cm
静止而成传奇
时代在向前,吴昌硕却保持静止。新文化运动将一切变成大白话,吴昌硕坚守着石鼓文。当别人都已经成为职业画家,他还在凭吊文人士大夫的理想。他的不能被人理解,也可想而知。在此后近百年的艺术市场中,吴昌硕的市场价格一直和他的艺术地位不符。这不是特殊个案,而是时代发展的趋势所造就的市场取向和传统艺术水准之间的自生性矛盾。
在今天这个越来越粗鄙的时代中,收藏市场上崇尚谈论的是尺幅,天价,明星拍品,升值空间,炒作者想要通过热门话题制造马太效应,投机者想要搭上顺风船捞一把清货,人们总是齐白石云云,张大千云云,而谁又真的读懂齐白石或张大千,遑论吴昌硕的文化内涵?
然而对缶老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吴昌硕七十成名,半生坎坷,坊间的名声对他也许并无什么作用。即便声名鹊起之时,也是住在吉庆里的弄堂房子里,并不贪念花园洋房。人们与他讨论篆刻刀法,他也没有更多的花头卖弄,说“我只晓得用力刻”。吴昌硕所在意的,不是当世之名,而是自己心中那个学古而化,复兴传统的信念。起码在他自己的艺术实践中,他坚持着这件事。
人不顺势也许不会成功,但一份内心的坚守,会成为一个纯净的传奇。所以即便不是被大部分人追捧,不在市场上创造天价,但总有人一直高度认可吴昌硕,将他的画放在心里,真诚地欢喜。即便那些粗头乱服看似糊涂乱抹的作品,“过二三年回来看,都会感到说不出的好。”
晚年号大聋的吴昌硕,声称耳聋,来客说话,一概不答言。但好笑的是,家人低声说到缶翁贪吃,他必声辩不认多吃。1927年,吴昌硕84岁。有人送他十包家乡的麻酥糖,子女们担心甜食对他身体不好,只给一包,剩余的藏起来。不料被他看到,半夜私自起床取食二包,梗在胃中,无法消化,遂至不起。他的故去,像是跟世界开了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