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时节，再次如约拜访以独创泼墨写意画鹿名播海内外的大画家陈雄立先生。

纵观近百年中国画史，大师辈出，且各有所精，给世人留下不灭印记。如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李苦禪画鹰、李可染画牛、吴作人画骆驼、娄师白画小鸭子、黄胄画驴……，继其后则是陈雄立画鹿。这便是我为什么称陈雄立为大画家的依据。

了解陈雄立先生其人其艺，需先简要叙述陈先生艺术经历。

迈入85岁的雄立先生，1956年（16岁）即加入以齐白石为会长的北京中国画研究会。当时该会会员按住所被分派于京城东西南北中的5个片区学习小组，陈雄立被编在北城第一组，组长为潘潔滋。每周六或小组交流学习或全体集中交流学习，常与陈半丁、徐燕荪、于非闇、汪慎生、马伯逸、陈少梅、蒋兆和、叶浅予、胡佩衡、任率英、叶恭綽、张伯驹、溥雪斋、梁树年、吴光宇、李可染、刘继卣、王雪涛、启功、娄师白、郭味蕖、孙其峰、白雪石、刘继瑛、陈大章等前辈名家交流请教，并被另一小组的李苦禪收为入室弟子。成为当时127名会员中最年少者，也系当今惟一健在者。

他亦曾受苦禅师命前往西安看望尚未平反的石鲁先生，长谈达7个小时；他亦曾参加在北海公园画舫斋举行的雅集笔会，与傅抱石、李苦禪、徐北汀、王铸久、张秀玲等前辈名家同室作画；他亦曾与何海霞、董寿平等一道探访名山大川写生……。

上世纪80年代，为探索中国画具有民族特点的世界性艺术语言，从中央民族学院美术系讲授写意花鸟、美术史、古典画论、书法四科的他先赴澳大利亚讲学。他以精通国画传统“六法”，自澳而又旅居美国15年，与同在美国的丁绍光相识相知，二人一个工细一个写意，有人说，他二人是完全靠自己的绘画艺术在美国生活得最为潇洒的两位中国画家。获得美国荣誉公民行走天涯融贯中西的雄立先生，积70余年笔墨实践，花鸟、山水、人物皆精，尤以独创泼墨写意画鹿享誉海内外。联合国两任秘书长德奎利亚尔和安南先后接见这位来自中国的画家，并将他画的象征和平与吉祥的小鹿挂于办公室。他还用手中画笔让“三国人物”走进美国千家万户。

（定居美国的著名华人收藏魁首、鉴赏家、画家王季迁先生，1994年在纽约观看陈雄立画展时二人亲切交谈）

1994年，他的长卷《鹿趣图》在洛杉矶中国当代艺术品拍卖会上创下22万美元成交记录。2002年和2003年香港佳士得国际拍卖公司上拍雄立先生的鹿画，无一流拍，均以高价成交。2000年北京荣宝秋拍会上，他的《群英图》以13万元人民币成交，2012年北京保利春拍和秋拍会上，藏家提供的雄立先生两幅四尺整纸鹿画，均以每幅逾 50万元人民币成交。他的画作被多国政要名人及北京故宫等博物馆、美术馆收藏。

（2006年初，刚刚为人民大会堂创作完巨幅《九鹿图》后，又应邀为全国人大会议中心创作了丈二匹《和谐之颂》悬挂）

此番唔面，亦师亦友的雄立先生告诉我，除了自己独创泼墨写意画鹿外，在诸多题材中还钟情于画荷花和雄鹰。此言不禁令我想到传统文人画中，为何那么多喜画梅兰竹菊？应该是最适合画家赋予其人格精神的抒怀吧，不然怎么会有了画中“四君子”呢！那么雄立先生之钟情荷花与雄鹰亦然。除这次疫情外，每年荷花盛开时节他都要去圆明园和颐和园租上条船细细赏荷，百看不厌。观他笔下荷花，红色艳丽怒放，白色洁白如玉。以先泼后破画出的荷叶似擎天巨伞，雨后之荷，叶上水点更恰似粒粒珍珠晶莹剔透，亭亭玉立，不染尘埃，陈氏荷花，永远是一派勃勃生机昂然向上之气。

雄立先生所画荷花与雄鹰，耐看且引思，那分明就是品德高尚圣洁无比的谦谦君子，是俯瞰宇宙战无不胜的大英雄，皆乃画者赋予彰显象征人格精神之化身使然，大美中寓教化。

（此幅八尺整纸的《荷鹿图》已被藏家收藏）

（此幅丈二匹《雄鹰图》已被藏家收藏）

雄立先生还饶有兴致的带我去画室看其刚收拾好的一幅旧作，说那是因为视力严重减退后的新画法。

这幅题款“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已亥秋雄立题诗经句以颂”的丈二匹大画尚未晾干，画家以大笔泼彩之法重新予以收拾，层层晕染，墨色淋漓中光影色巧妙融为一体。朦胧中林内奔跑之鹿若隐若现，与跑出回头等待的祥瑞群鹿形成鲜明呼应对比，整个画面给人以大自然幽深难测的神秘意境。

观此幅巨制，令我又不禁想到近现代中国画坛曾出现多位衰年变法的大师巨匠，黄宾虹、张大千、齐白石等当系最典型者。雄立先生亦因目疾而一改画风，近两年来多以画六尺、八尺和丈二匹大画为乐。用笔用墨用色无拘无束，他说，这样更觉畅快。我以为，这应该就是画家修到一定高度时所进入无法之法的理想境界吧！

可遇不可求的艺术经历，深深影响着滋养了雄立先生耕耘艺术田野的修行与本领。不炒作，不张扬；远离喧嚣，深居简出；从不受“名疆利锁”左右，从不画“无病呻吟”之作。这就是相识二十余载，沉醉于高龄变法的当代大画家陈雄立先生。

（作者王景山系作家、美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