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博物馆与德国多家博物馆联合主办的启蒙艺术展近日闭幕。此次展览共展出近六百件欧洲启蒙主义时代艺术作品，包括雕塑、油画、版画、陈设、服饰等艺术门类，据称，这次花费1000万欧元的展览，是德国最大的一次境外艺术展。

我们知道，启蒙运动通常是指欧洲18世纪初至1789年法国大革命期间的一个新思维喷发时代，与理性主义等一起构成一个较长的文化运动时期。这个时期的思想家们勇于质疑权威与传统教条，朝个人主义发展，强调普世人类进步的观念，力图以经验加理性思考而使知识系统能独立于宗教的影响，作为建立道德、美学以及思想体系的方式。这个时代出现的伟大思想家如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康德、狄德罗都为中国人所熟知，大多数启蒙时代思想家的著作皆提出了创立民主、共和政体的思想，这种思想被其后美国独立宣言与法国人权宣言所采用。

启蒙主义时代也是一个伟大的转型时代，人们要从依赖教条的宗教神学那里解放出来，通过面向自然获得内心体验，通过知识获得理性，通过爱获得心灵幸福，通过制度实现文明进步。启蒙时代是倡导理性科学的时代，也是一个回归常识的时代。而这对于正在转型的中国人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

我们也在谈社会转型，谈文化自觉，更在谈文化产业倍增计划，当我们看到启蒙艺术展览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若有所思?当那些伟大的艺术作品出现的时候，他们并不是为了追逐巨大的经济效益。文化用另一种方式影响社会文明进步，它通过改变人们的观念，提升每一个人的审美能力与心灵自由度，来改变人们的精神状态。整个社会或许没有提升经济数字，没有增加一倍的财富，但人们的幸福度增加了，社会文明度提升了。这对每一个人都是最大的福祉。

透过启蒙艺术展，我们看到了文化对自由精神的追求，因为“艺术是自由的女儿”(席勒语);看到了倡导文化自信，“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一切”(伏尔泰语);看到了鼓励个人勇气与理性，“鼓起勇气，运用你自己的力量”(康德语);并重新认定人的价值：“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占有真理，而是在真理背后，他为实践真理付出了怎样的努力”(莱辛语)。而文化自觉不仅意味着自我文化意识的觉醒与人的尊严的提高，还在于谦卑地认识到自己民族的弱点。莱布尼兹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极有教养，不曾想，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民族，遵循着更有教养的文明生活原则。对中国有所了解后，我们认识到，中华民族才是这样的民族。”

这些金子一样的语言，闪烁着启蒙时代哲人智慧的光芒。这些文字投影在展览墙上，与那些美好的艺术作品相映生辉。艺术通过感性的美来感染人，但美不是浮华与表象形式，而在于有深厚的人文理念浸润其中。看过启蒙艺术展，我们应该反思，我们时代的文化启蒙，在价值追求上离200年前先人的人文理想，是很近还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