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乐清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曾入展第七、八届全国中青年书法篆刻家作品展。99炎帝杯国际书画大展、全国第三届楹联书法大展、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获奖。《中国书法》、《书法导报》、《书法报》专题报道其书法。
执着而不刻意 业余而不草率
—陈宏即出版作品集有感 朱培尔
陈宏要出作品集了,特别欣慰。这件事准备至少有十年了,陈宏每年都会拿一堆作品来看,虽然每次否定的较多,过程也长了点,但是特别有意义,一方面表现出陈宏对于创作的重视与认真,另一方面是通过这样一个长期反复的过程,使他的审美与创作在整体有了很大的提高。说实话,十年前也可以把作品集印出来,凭那时的感觉与大胆,以及他书体创作的变化意识,也可以成一本不错的书,但是艺术效果不会像现在这么到位。应该说陈宏最近这批作品相对成熟,成熟在哪呢?其主要是书体的变化更多,原来大多是行草书、行书、只有大小、横竖等形式的变化,这两年他在小楷上也下了较大的功夫。同样是行书,他在作品的形制上做足文章。所以这批作品在风格、形式、作品的完整性等方面,都大有进步。作为艺术家,出作品集、办展览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被社会所认可,更重要的是要对自己的创作有一种触动与提升。
我自己也有一种感受,就是创作一组作品,较之随便无目的的书写更有利于艺术的提升,比如刻一套心经,比刻几十遍其中的一句会更有心得。为啥呢?除了量变到质变以外,更重要的是创造力的提升。其实,每一个人面对相同的创作内容而进行的每一遍创作,本身就不可能一模一样,即便是心情相同,工具材料相同,也会有所不同,但这种[不同]在无意识的意识创作中,有意识的创作性的作者,往往会强调内容与主题的多元,即便同一题材,他们在反复书写也会主动增加一些区别,第一次写的是条幅,第二次则换成中堂或者是长卷、扇面等。我觉得陈宏在这十年的调整期间,较好地把握了主观能动作用,努力增加[变化]。我每次看完他的习作,提出建议,他下次再来就会拿出一批以前没尝试过的作品类型出来,这很不容易。因为他得养家糊口,也有自己的工作,写字只能业余为之,不像我们天天与书法打交道,虽然忙,有教学、编杂志、评书法的任务,这样的书法空间,进入创作比较容易,哪怕不写字,但至少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陈宏不一样,他自己的工作与书法完全不相干,周围也没有喜欢书法或者对他书法的提升有帮助的人,所以他能把创作调整到这样的姿态,我感觉很难得。
作为个案,陈宏的探索在创作上是可圈可点的。首先从取书法上来看,他原来的取法相对比较复杂,有王铎、张瑞图、还有对当代人的借鉴。现在他的作品还是以行书为多,但我感觉在取法上他更纯粹,少了时人的影子,也加进了许多自己的东西,有些字形有张瑞图的感觉,草书的笔法与挥洒过程又有点王铎的感觉,这几年他通过临帖、读贴,正在潜移默化地将传统变化为自己的有机之用。陈宏从出道到现在也几十年了,到了这个年龄,再去比较系统地对某个传统经典做强化处理,其实是不太容易的,也没有必要。与陈宏同时参加过七届中青展的作者中,有进步的不多了,但陈宏有进步,他在实际的创作中,在对传统的把握上,比以前都有所提升。不但有所提升,还学会了融会贯通,这对于一位纯粹的业余书法家而言,是真不容易的。
第二是风格的把握,陈宏在书写程中追求与自己性情相符的风格,同时也越来越注重于创作过程当中自我意识的生发,这也是不容易的。对此,看他的某一件作品还看不出来,但是把许多作品合在一起进行排版时,就会发现陈宏在创作上有了自己的风格与个性,开始形成属于自己的书写特征加方式。其实,就创作而言,不是每一个作者都是进步的,如果在审美上没有跟上书法发展的形势,缺少了对各种书法现象的思考,以及不在自己的薄弱处做功课,当然不会有大的进步。于此,陈宏也一直在有意识地警醒自己并强化自己。
第三个是他围绕着这个[作品集]的成形,几年以来反复地进行形式上的调整。说实话,形式对陈宏来说没有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天赋。色宣的使用,各种信笺册页的拼贴,空白的使用,以及笔墨枯涩浓淡的处理方面,他是下了功夫的,也基本上做到了相互之间的和谐与协调。像作品集中的几件册页作品,单个看整体感不错,合在一起的效果则更好,加上还有颜色的变化与随机的拼贴,相互之间很协调。在传统的经典作品中,几乎没有一件是不注重形式的。但形式的问题很复杂,归根到底是我们的创作,对于形式的处理,与古人是不一样的。古代经典中的[形式],是不自觉产生的结果,而我们现在创作时的[形式]处理,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所以只能通过对作品的整体把握,在形式及形式感上做强化处理,才能提升作品的完整性与作品的整体感,才能使作品中一些细节得到更好的表达。在书法创作中,创作的状态起决定性作用的,但要寻找并保持那种高级的状态,很难。我们以为作品的基本水平,可以通过形式的把握,把我们的水平控制在一个比较稳定的范围之内,所以陈宏的创作中他对形式感的把握也是保持整体水准的重要方面。
第四是这几年陈宏的创作开始注意作品的抒情性,这个是最主要的,因为强调传统我们可以去做功课,强调形式可以借鉴别人的方式方法,但是在书法创作过程当中,写什么内容?通过书写表达什么样的心情?表达自己一种怎么样的独特理解?或者表达在书写过程当中所特有的心境?等等,其实是挺难的。书法的最高境界远超越于一般技法的把握,书法创作如果没有性情的融入,就很难说到达至高的境界。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感觉陈宏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与追求,他的作品里尤其是有几件长卷书法,既有一种抒情的展开,又有一种节奏的延伸;在用笔方面,其前后之间的承接、转换,笔锋的变换使转,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技术技巧。我觉得这些成果的取得与他当时的心情与状态有关,是放松、散怀以后单一性情的一种独特展现。
这本集子作为陈宏书法创作的小结,也不要再改动,我觉得就这样印出来,反而更有意义。我们来北京快三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每次相见都很亲切,这与他学不学书法没有关系,但是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作为文体的整理都很有意义。书法创作往大的讲,人书是合一的;往中的讲,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的,书法可以记录、反映生活。人生会认识很多人,我现在微信好友都满5000了,还老舍不得删除,但实际上5000个人里面真正投缘的并不多,为什么呢?因为其中的绝大数人,要么对你有恩,要么相互间帮了什么,要么相互间很崇拜,要么是学生、朋友,等等,但是这些往往在一个特定的时候彼此才会提现出感觉。陈宏可不一样,他是患难兄弟,那时候我们都刚来北京,现在叫北漂,我们那时候真是叫漂,现在来北京的都不能算漂,因为目的性都是很强的,进修、培训,大多是解决了温饱,有了条件后来北京的。我们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来北京,大多是出于一种很朦胧也说不清的目的。邓小平南巡以后,周围的人要么往南跑,要么往北跑,往南跑的是到深圳、广州打工挣钱,所以我现在听到毛宁、杨钰莹的老歌都会回忆到那个阶段,有一种共鸣。往北跑的往往是出于对文化的敬仰。再就是到中央美院进修的,其目的性也很强,但人数很少。大约是到了两千年,北京漂的人真正多了起来。比早来的那些,生活上潇洒了许多,当然这个潇洒不是真正的潇洒,到北京成为一个能在北京生存的人,能坚持住的人,我周围很多,都能算是[成功]的。怎么个[成功],不是做了什么官,有了正式的户口。我所谓的成功只是他和以前相比而已。如果在老家、在农村、在工厂里面或者企业里面,他可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文艺爱好者,但是到了北京,尽管不太可能成为机关干部、协会领导之类的什么人物,但是也有很多人通过努力进入到了创作的一个高度,即便是没有进入创作,但和他在老家比,也算是成功的。所以,艺术记录了生活,生活同样也造就了艺术,成功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一定都是相对的。
《中国书法》去年策划了一个有关旅京部分新文艺群体书法家的专题,读者反响很好,今后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再做一个,我觉得陈宏可以作为其中的代表之一。《中国书法》作为中国书协主办的杂志,对新文艺群体的关注不是说几句空话,而重在揭示他们的生存状态、创作状态与学习状态。陈宏的代表性,不仅仅是北漂,他到北京的时间很早,更重要的是他在北漂的书家里面,他的目的性最纯粹的,因为他的精力更多的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养家糊口、为了生存,书法始终只是当作业余的爱好,他为什么老是没有把书出版出来,也是因为这只是爱好,出不出也无所谓,他没有那种为了表现自己是一个[书家]赶紧出作品集进行标榜的欲望。这种心态,在现在很难得,他的价值和意义也正在于此。北漂的书法家中,难免有一些目的性特别强,美其名曰是到专业的单位进修,实际上只是镀镀金而已。当然进修也有好处,因为在那个专业的环境里面,技术的进步、书法理念的更新都比较快,但决不能投机取巧。陈宏是不一样,他心无旁骛,始终是以打理自己业务的,同时坚持不懈的学习书法,我觉得从现在的角度看这是最好的学习书法的状态。我们现在反思这些年书法的发展,反思我们培养书法人才的方式,有很多的评论家认为现在书法创作理念、模式、取法以及形式都雷同。我以为是这些[雷同],与我们当下的书法培训模式、展览征稿与评审模式密切相关。所以陈宏的意义与价值,在于他的坚持自己的正常工作基础上,始终把书法当作一种业余爱好,当作调节性情与生活的点缀,不是那种拼了命就要出名参展,或者必须要干什么的[执着]。这种书法的状态在我现在的眼中是一种最好的状态。其实从书法的历史看也是这样,所谓的[专业书法家]是没有的,或者说是纯粹以书法为生的人大多是匠人,如那些专门为写刻墓志,或者在官庭中起草文书的人。实际上能够传世的书法家,无论是王羲之、颜真卿、苏东波,都不是[专业]的,他们有各自的[工作],是官员,即便是业余爱好,在书法下的功夫也往往比不上他们在诗文歌赋上所下的功夫,但越是这样反而造就了他们的书法,并成为划时代的书法家。
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反思,培训或者制造[专业]书法家的模式的正面或负面的影响。如果是在走古代匠人的模式,我觉得问题就大了。所以说,陈宏这个作品集是他坚持业余创作的成果。虽然是业余创作,虽然不是专业的创作模式,但是陈宏始终在抱着一种谦虚的学习态度,完善并把握传统。
他还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虽然忙于工作,有自己的生存模式,但是喜欢书法的[初心]不变,喜欢书法的方式不变,甚至与一起玩书法的师友之间交情也不变,这很难能可贵,而且他的这种态度,虽然是业余的,但是对于书法的敬畏真挚之情又是专业的,在创作的追求上充满了专业的精神。现在[专业]的书法家很多,本科学书法,研究生学书法,也会写几篇有关书法的文章,毕业分在专业单位靠书法吃饭,但是这个[专业]的饭碗很难说就是有了专业的精神与意识。我有时候也会把自己作为例子,年轻的时候做车间主任,分管化学运行管理,但对车间中的各种系统是糊涂的,我的车间主任做的不好。当时岁数很小,虽然学的是化学专业,还没有形成专业的意识,对于系统与技术吃不透,一知半解,工作起来很吃力。反而是过了几十年,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复杂的系统在脑袋里变的更清晰了,为什么?是因为我学会了融会贯通,有了一种专业的意识与态度。几十年以来,我于书画篆刻的创作,虽然还是属于业余,但始终坚持培养自己的专业态度与专业能力,学会了从专业的角度去审视书法中的问题,审视工作当中的问题,审视自己创作当中的问题。现在每当回想到年轻时所从事的专业,就会更深切地体会到出现差距的问题,体会到缺少专业态度的问题。我觉得陈宏可以总结一下自己的经验,至少在许多的书法爱好者面前,他总结的会有启发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几十年的这些朋友里面,陈宏是属于那种一年、两年不往来也不会觉得生疏,天天来也不会觉得麻烦的人,这样的朋友很可贵。这就是投缘吧,朋友之间是需要一点缘分,其实[酒肉]也可以成为朋友,假如我们都喜欢吃肉喝酒的话。但是酒肉朋友往往会有利害冲突,酒后往往会有一些超越于平常友情的不正常的冲动。但我们之间的友情,比较简单、很平淡,你说几年不往来不相见,一旦见了感觉还像昨天刚见过一样,这个其实也是很不容易的。不仅仅是陈宏,我们当时那一批人在杂志社打工、一起参与培训的朋友,现在聚到一起也还是会聊一聊那时候的事情,反而不太谈书法,我觉得这是一种很难能可贵的情感!有人说[文人相轻],未必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我经常要求报刊的编辑要关注地方上那些以书法相交的朋友,关注他们的友谊以及这种友谊对于他们书法创作的推动与提升。南京、苏州、无锡、青岛、郑州、兰州等地都有许多这样的例子,文人相轻,兄弟相争,毕竟不是书法界的主流。当然,因为每个人的发展可能有快慢,每个人风格的形成有早迟,朋友之间可能会有嫉妒的心理,或者会有其他的利益纠纷,等等,相互疏远了的现象,但绝不是[生疏]。像我们这样几十年来,还有共同的语言、有热情,除了是患难兄弟以外,更多的还是我们都有一种不计较、不在意,或者说不太过于执着的心态。但是书法界也不是全是有人想象的那样相互不和,也还是有很多真情值得挖掘。这次陈宏要出作品集,几个好朋友有力出力,有时间出时间,义不容辞。作品集出版以后,陈宏自己也可以经常翻一翻,练了几十年的书法,有必要好好梳理回顾一下,总结经验,以利再战。我有几点小的建议:第一是要回想一下这些作品当时的创作状态,怎么写出来的?为什么会得到大家的认可,要琢磨其中的原因。到了我们现在这个岁数,50多快到60,在古代60是很老了,但现在看还很[年轻],今天社保给我发微信,说您即将到退休的年龄,可以登陆什么网站查看云云。其实退休只是退休只是一种形式,从心态上来说我早就退休了,什么时候?我三十多一点离开镇江到北京的时候,因为我已经不再执着于所谓专业,也不再执着于升迁、做个什么干部之类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早就退休了。我从没有把做书法当作工作,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也从来没有把做书法编辑当成自己的任务,看文章,提出修改意见,包括版式的调整,都是作为一种学习。陈宏不妨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书法这边来。我最近看一个电影,把人生倒过来活,很有意思,很好玩,也很有启发的意义。
第二个建议是在心态调整以后,还要给自己制定一个规划,应当用更多时间放在书法创作上,那么现在的这种创作模式,也有必要告一段落,要有新的思考,新的方式对于传统要换一个角度深理解。
第三是建议陈宏调整自己的创作方法,争取有一个大的突破。你可以回想一下,入选七届中青展的作品,那时候陈宏很厉害,可以说是一鸣惊人,靠一件作品加入中国书协,了不得。我的感觉是,那个阶段,陈宏的成功属于一种顿悟,而现在作品集十年磨练则属于渐悟的过程,这几十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属于渐进的过程,但现在这个岁数,已经容不得再来十年二十年的渐悟。所以要培养自己提升的能力,要进入一种顿悟的状态,不能再是苦思冥想,勤学苦练面壁十年的方式,即便是做新的功课,也不一定再花一个十年时间。要慢慢把自己的职业与业余,颠倒一下,把业余当中自己原来职业模式,把原来职业当中自己的业余模式来做。
有人说今后你可以只选一个专攻的方向,我觉得专不专攻倒不是主要的。现在完成作品集作品是一个阶段,在做完这个以后就要开始学会[舍],要把参展、入会员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下,当然在某些方面可以加强,如可以在篆隶上下功夫,把握好篆隶线条的感觉,也可以学下篆刻,尝试刻几方印,找一下刻印的感觉,甚至可以画点画,学几笔山水,不是说一定要成为一个篆刻家、画家、而是培养融会贯穿的能力。前几天朱宝宝夫妇来北京看我,他现在都在办绘画班了,学生好多都是成年人,没有太多的专业背景,但不少人居然参加国美展,虽然这种模式的好坏值得探讨,但是至少在短时间内让学生掌握了绘画的技巧与创作的模式,也就是说,他通过技巧的传授使学生能够感受创作一件美术作品的要素。我的建议是,陈宏今后一个阶段也要做点这样的文章。
现在我们写10个、20个条幅书法,完了以后从中我们挑出满意的,这种随机性,最多算是一种书写过程当中的发挥,而很难再在新的创作中去回味这种发挥,实际上到了我们这个岁数,要慢慢地形成一种从内容选择、章法处理、字形把握、笔法生发等,变成一种可控的过程。而不是简单的多写、多练。如果没有融会贯通,随机生发的能力,即便一口气写100张纸,也未必能出现一件好的作品。面对一张空白纸,在创作前有必要形成一个酝酿的过程,字法怎么处理,章法又怎么处理,甚至盖印怎么处理,怎样才能做到内容与形式的结合,等等,这些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学学美术家的创作模式?
举个例子,如果写草书,草法你可以查字典,查完字典还不够,得把它相互的贯通起来,每一个字的安排在气息上有连贯,但这个还不够,还要把它变成有章法因素的小稿,这个小稿四尺三开就可以了,然后调整变成四尺整张的,最后成为一件大的作品,有这样的过程。这个小稿的处理,当然也要有调整,哪一笔要枯,哪一笔要淡、哪一笔要浓,都要有所考虑。这种创作模式,在很多人可能会不以为然,但是对陈宏而言,要补上这一课。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机写、按照自己的感觉自由自在的展开。要给自己的创作加码,在难度上加码。
最后是建议陈宏给自己的创作添加一些有意识的表现。我们经常讲诗意,美术作品要有诗意,书法作品要有情感,书写过程当中还要有情绪的生发,这些东西你不要等写完了说我是有诗意的、抒情的,这样马后炮的[诗意],没有意义。要好好琢磨,王羲之说点如高空坠石,横如千里阵云等。在创作每一件作品之前,在脑海当中勾勒出这么一个[诗意]的要求,[点]要像高空坠石,[横]要像千里阵云。当然这个要求不仅仅是对陈宏的,其实也是对我自己的要求。
最后,对陈宏作品集的出版表示祝贺,要把这个集子的出版作为新的起点,争取有一个更大的飞跃,有更多的顿悟,有更多的创作成果。
现在的杂志社像企业,企业化的管理,要打卡,我们也尽量不让一些作者来打扰我们的工作,甚至都不愿意出去吃饭了,但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杂志社,更像一个艺术机构,很轻松,不用打卡,可以睡个懒觉,加上是在中国美术馆附件,来看展览的人,尤其外地来的人,慕名而来展览的人,有时候会相互请客吃饭,在旁边的小店,四五个人50块钱就可以吃的很好,那时候大家很真诚,杂志社也出了一批人才,相互之间有没有过于强烈的竞争关系,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打工就是打工,正式的领导就是领导,大家明白自己在哪一个层面。心里有不平之气,都会以创作作品得到生发,发之于诗书画印。
书法中的老实人
周祥林 中国文联全委 中国书协理事
陈宏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学艺术往往被人怀疑,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学艺术的人都要有灵性,而老实人通常是缺少灵性的。
巧在,陈宏却是一个有灵性的老实人,而且他的灵性还不止在书法方面。比如,九十年代初他就从温州农村来到北京,家人开了一爿店经商,生活时起,日子平淡,这在当时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陈宏的书法,开始透着一股拙劲,这应该就是老实的作用,然而,也恰恰是这个拙,让他不浊时风、精心沉气,在古人的书法中汲取、锤炼,得到了实在的笨功夫。书法其实最需要的就是笨功夫,君不见很多求奇求巧者,笔同秋叶,覆之土尘。
观陈宏近近作,其洒洒之逸,脱脱之姿,既有古质,又有今妍;既守朴茂,亦备华滋;既啜他人,亦含自我。令人惊叹也!原来这老实人更像为春水准备的冰寒,东风一舞,就澎湃而来了!
书法,古往今来都需要老实人。
文永生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成都画院专职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
陈宏是我相识二十多年的老友,他是温州人,本业是经商,却痴迷于书法,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书法上,很让人感佩。他早期的字以米和苏为根基,传统功夫打得很扎实,很早就入选了国展。平常虽与他时有联系,但作品看得不多,这是第一次得见他这么多作品,确实有眼睛为之一亮的感觉。这批作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满纸清气,行笔不急不躁,舒卷自如,点画提按随机而动,虽偶也有激情四溢之时却都在掌控和法度之中,体现出了较高的笔墨驾驭能力。第二个印象是他这批作品在外形上已经感受不到他受具体哪家哪派的影响而是他自己内心状态和追求的呈现,虽然离真正的风格形成尚有距离,但他这种自觉的追求是可贵和值得肯定的,因为艺术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排他性,跟在别人后面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总的说来这批作品是相对不错的,既有传统的支撑,也体现出了他对书法艺术的理解和表达,让作者自觉也站在了一个更有高度的平台。希望陈宏再接再厉不断进取,拿出更多更有分量的作品来。
杜江 新华报业集团专家委员会成员 法国图卢兹大学特聘讲师
首次认识得陈宏兄的作品,是辗转见于一次美展的作品集,当下直言此君子也。人如其字,字如其人,陈宏兄的书风坦荡不虚,其捭阖委屈、刚柔兼济尤见功力。书者如也!书法家一生都在锤炼自身,因而书法作品不是现在艺术学派所主张的图案艺术,它提出更多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对艺术创作者个人心境、才华、道德乃至信仰的要求,幸机缘巧合,逐渐结识、熟识陈兄,以至于攀引为至交,发现古人不余欺,陈公真君子也!
学书不过习其法、得其术,知其道。陈兄出身于江浙雁荡领秀之地,天然得造化钟灵,又得书画界德行高深的数先先生引路,土壤空气,阳光雨露,可知陈兄于书画缘分不浅,恰陈宏兄天性纯善,用力尤勤,老笔纷披,纵而能敛,皆是每日不辍观临摩写之功劳。为者常成,行者常至,我数次与朋友共赏陈公作品,观者皆为之击节,赞其笔善达意,意能动情,情可成趣、趣自天然。谓此公当以德帅笔,参赞笔墨魂魄,熟识陈兄的笔者深以为然。
此前受陈宏兄嘱为文字,不敢为序为跋,只会写淡如水的话。观其书,当为阅雄奇酣畅凝聚的纯正文字;观其人,可谓经风雨沧桑造就的圆融君子。
喜欢书法 初心不变
陈宏
我结缘书法,起于一九九七年参加了由中国书法杂志社举办的函授和面授课程班,得益于当时授课老师的精心开蒙、提点,识得书法创作的基本要领。此后,我有几次作品投稿,入展中青展、楹联展、首届兰亭奖,于二00一年加入了中国书协,成为会员。后因忙于生计,闲暇难得,越来越少投稿参展。但是,无论工作和生活有多繁忙,我还是每天坚持或阅读书法刊物,或临写碑帖。虽然我是自由职业的书法爱好者,但对于书法的挚爱之情,我自认为不亚于专业人士。这些年来,我喜欢书法的初心不变,学习书法的热情不变,与同道之间的友情也没有改变。
二0二二年初,我所在的小区因为疫情全面隔离,唯有安心在家。起初担心生意,转念一想,就在家静心下来临习书法!隔离了二十一天,我每天有足够的时间读书临帖,重温了《圣教序》,每临一个字,总有与以往时日不同的体会,体会到了扬雄所说:[书,心画也]。
在隔离期间,我也抄录《历代百字美文萃珍》若干篇,它不像诗词那么抒情,也没有激发性情的壮语,但那悠哉悠哉的语句可以调节急躁的心情,在美文语句的抚慰下,宅家的情绪得以平衡;另外,我还临摹《陈道复书秋兴八首》草书贴,该贴写的奔放激越,运笔提按明快,线条刚柔并济,爆发力极强,结体偏长,笔画上下连绵,气势磅礴而纵向走势,章法上大小错落有序,表现出强烈的对比,整体作品洋溢着奔腾、狂放的气势。临习此贴,感觉到激情与作品共鸣,也唤起自我的情感。
二十一天的隔离,我在家也有颇多的收获,创作了不少作品。作为新文艺群体一员,我也意识到自身的一些不足,我给自己制定了目标,循序渐进学习行草书,还将致力于学习篆隶书,做好临摹功课,以及多看一些书法史和历史及当代书论、篆刻、国画类书刊,充实自身,弥补欠缺和不足。
出版这部作品集,是我的夙愿,也是有些无心插柳之感。首先集中作品是我多年有意与无意的积攒,这次又幸得朱培尔、郑中才老师的鼓励与指导,终如愿以偿。
另外涉及创作理念亦是近些年才又有所体悟,简言之便是[临古]还是[自运]。当然二者实则并不矛盾,习书之初,必要临摹大量经典手迹,字的结构、笔墨虚实、起伏节奏,章法主意都在其中。然后假以时日,才能发现最适合自己的书体,再去了解其中渊源,笔法要素、章法特点,结构组合。学习中的每一步都尽可能做到不离宗旨,沉浸其中,才能产生真知灼见。而以此[灼见]为田,笔耕不辍,才有[自运]之说,借苏子之言便是[道可致而不可求],若为创新而创新余以为便是偏了。
书虽小道,壮士不为,然而要达到一定境界,还要下一番苦功,但此[苦]我却乐在其中。生活对无趣的人来说,是在为自己筑起一道又一道的围墙。但对于活得有趣的人来说,生活是不断破墙而出的过程。懂得取悦自己的人,才会在生活中寻觅悠闲。鱼游潜底,鸟翔天际,世间丰富多彩,人生得靠自己成全,故我选择了书法,为成全自己,为此而乐矣。
最后我衷心的感谢朱培尔、郑中才、周祥林、文永生、张智重、温广为、唐书安、孙海兴、杜江等各位师友。感谢你们在书法道理上始终给予我的指导和鼓励,也感谢书法让我在人生道理上结识你们。使我在当今社会激荡纷繁的潮流中保持对书法不变的初心,又增添了我日常生活中无尽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