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诗经》聚众多作者之吟诵独领风骚,孔子以一家之言语终成《论语》。文化的发展需众人之声音,于思辨中明事理,于争鸣中共进步。从本期起,本报将推出“主编对话”栏目,抛出话题,与画家一起探讨美,发掘美。这些话题或为学术,或为风尚,或为困惑,希望通过这个栏目,让画家们阐述观点,交流互动,达到“百家争鸣”之热烈氛围,发挥美术“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之功能,一起带动引领大众对“真、善、美”的欣赏和崇尚。
主编话题
凡优秀而伟大的文艺作品,无一例外地都反映了所处时代的社会面貌和人文精神。如屈原之《离骚》,其浪漫主义情怀情动春草,精神之高洁堪比美玉,从侧面反映了战国时期群雄逐鹿的伐与谋和暗与黑,彰显出“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正义不屈精神。闪耀着中华民族美丽情怀的中国画更是如此,如张择端之《清明上河图》,它不仅仅是一件伟大的现实主义绘画珍品,同时全貌展现了北宋大都市汴梁商业、手工业、民俗、建筑、交通等方面的时代风貌。随着时代的脚步迈进21世纪,有着独特的笔墨精神和审美意境的中国画如何在创作题材、审美形式、审美情趣以及艺术语言等方面与这个时代合拍共鸣,真正做到“笔墨当随时代”。尤其在文化战略提升至国家高度的今天,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的画家如何创作反映新时期国富民强的时代精神,让文化的软实力成为竞争力,使散发着墨香的中国画款步于世界文化之林,折射出中华民族灿烂文化的美丽神韵。
到生活中挖掘艺术的本源
清代大画家石涛先生说过,“笔墨当随时代”,谈的既是生活,谈的也是艺术,这两者是不谋而合的。艺术的本源本身来自于生活,和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作为一个艺术家,不管是从古代还是现代,他们都遵循一个道理:到生活中去挖掘艺术的本源,表现自己所处时代的脉搏,不管是自然景观还是社会风貌。所以,社会生活和笔墨常常是捆绑在一起的,也是艺术家所追随的、探索的事物,否则我们所表现的是有其表而无其里。
当我们翻开历史的画册发现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风格,这也是每个时代的艺术家都在受到时代的影响,并且是这个时代的歌颂者。因此,作为一名艺术家在生活中寻找艺术的本源,去挖掘传统、生活的同时,笔墨必然会自觉或不自觉的受到时代文化和生活的影响。自觉的艺术家会更自觉地和时代相沟通,而笔墨也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这个时代的印记。包括笔墨形式、色彩形式、绘画内容等等。而这个绘画的风格又和艺术家的个性有着联系,比如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国富民强蓬勃向上的,艺术家把握到了,其所创造的作品就会颂扬这个社会,笔墨也会自觉流露出对社会的颂扬。
我是画重彩青绿山水的,我在创作时,比如说大明宫这样既有历史意义又具有现代感的题材,我会更多考虑这个建筑是什么时期的,是什么风格,和我们现代的风格有哪些吻合点,然后通过我的青绿、金碧技法表现出大明宫的辉煌。还有,我在给西安咸阳国际机场T3航站楼作画时,画的是具有陕西代表作的秦岭题材,我用金碧、青绿的表现手法画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正能量,表现了这个时代的精神面貌。
艺术应该是充满正能量的,这是每个艺术家都会去想到做到的,也是应该担当的责任与义务,否则就有愧于这个时代。也许艺术家偶尔会萎靡不振,所画的作品有些消极。但是这仅仅是艺术家自我调节的时候会出现的情况。目前的时代需要歌颂的太多了,譬如和平、呼吁人们爱护大自然等等。我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传递正能量,这是所有艺术家都应该努力做到的,也是我一生在追求的。
时代感就是画面里的我
“时代”分为两个方面:微观的和宏观的。宏观的就是从国家、民族来讲,比如说大国的复兴梦和中国的强国梦,这是全中国、全社会每一个人自己心中的“时代感”。而从微观角度来说就是我们个体,生活在当下的人们的状态。作为画家而言,我认为能表现出时代感最简单、最务实的办法就是把目前的现状和自己的感受通过自己的绘画形式表达出来,传递自身的精神指向和情感诉求,由之画面就会带给观者“时代感”。比如齐白石、黄宾虹等等老一辈艺术家,他们所留下的作品就代表了当时所处时代的精神情怀、愿望和追求,这些作品本身就是时代性的一种解读。作为画家,我们不一定完全代表民族、国家,但至少应该代表自己,通过在艺术探索中找到“语言符号”,然后沿着这种符号一直走下去。但是如果这种探索渐渐演变成为某种风格形式,而且成了某种固定的模式,那么画面就不真实了。其结果就是观众就只能看到作品的表面,而看不到艺术家本人想传递给观众的情感,这就不是“艺术作品”,而是“一种产品”。如果作品失去了画面本身的“真实性”,那么社会性就减弱了很多,更不会有艺术高度了。我的绘画风格不是为变而变,我总是在艺术实践中寻找精神里面的“我”。我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不断地寻找,通过寻找,使我原本对一些事情的理解,又有了新的高度,周而复始的寻找,便形成了我今天的艺术风貌。艺术的这个魅力,在于不断地解决一些问题,然后又出现新问题,你在解决的同时,也是在积累。所以一个画家最高境界是思想,而不是画一张画。作为一个画家,必须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达出来,并且带有高深的文化体系,要研究民族精神,中国的文化的发展,表达出中国精神。
由于地域的原因,从事花鸟画创作对我来说可谓是举步维艰。因为在西安,除了植物园有鲜亮的几盆花,很难找到花草的踪迹和鸟儿的影踪。如何把这种地域性特点融入画面中,这需要一个长期摸索的过程。于是,在长年的积淀中,我渐渐地对自然的苍茫的绘画元素越来越感兴趣。开始着眼于干枯的枝条、残败的丘壑、初春的垂柳这些植物,也越来越喜欢这种生命的初期状态。我的这种艺术探索有效地解决了花鸟画在陕西很难创作的局面,使画面看起来也更真实、也更熟悉。另外,我在创作中也尽量去掉一些浮躁的东西,从而挖掘心灵中的美,以期真正创造出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艺术品,我想这就是自己作品的“时代感”。
我努力追求一种淡淡的清香
所谓的“当随时代”,就是无论从事何种专业都要强化它的时代性。对于艺术家而言,如何做到“笔墨当随时代。”?我认为,对于生命而言生存是第一,但是对于思想而言艺术是第一。艺术家在社会上必须是纯粹的,需要忠实地肩负起艺术的责任。现在“艺术家”寄生的东西太多,导致艺术本体化的核心会发生动摇,这无疑是对艺术高度的削弱。
我的艺术语言是对传统语言的一种嫁接,其目的是想努力实现对古典文化一种深层次的体验,追求心灵深处的一种宁静,用当代人的视觉去审视它,实现“笔墨当随时代”的目的。通过崇山峻岭,秋风(微博)茅屋,奇花异草,散漫其间,以清吟雅集,淡吟作诗,丹青水墨,洗滤冲刷着我自己,它不是一种逃避,我认为是一种心境,一种崇高感的追求。
中国绘画应该有意境,意在笔先是法则,无意无笔更无墨,其画面自然空泛而不知所指。我顺延了传统的法则,是一个理性绘画的表现者,同样我期待我的作品被欣赏。我追求一种淡淡的清香,而这清香元素的基因是已去的历史,是哲人的思想的沉淀,是艺术流露出的忠诚与自信。古人云笔精墨妙,识广意深,它能让我的视野扩大与聚变,是我的精神归宿,也是我毕生的追求。
至于我今后的艺术发展道路会怎么走?也许我会把前面的创作、思想全部打乱,让打开的“艺术闸门”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目前我还没到开闸放水的时候,我在期待,也在酝酿这个过程。也许这个过程很艰辛,但是我会一如既往,不辞劳苦。
至于传统绘画怎么走,我想承前启后是应有的责任,我本人也不例外会成为担当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我认为就够了。我自信的认为我具备这个条件,我会用大量的时间潜心创作,争取做到不受任何干扰。作为一名陕西当代的中青年画家,我将在接受过传统接力棒的同时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中国传统画一些优秀的东西传递给后人,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这也是大家共同的责任。
本报记者吕云涛罗雯雯